薛羽童小聲說:「這些人都已經露宿街頭了,為什麼也沒有去基地或者避難所?」
在前段時間大批難民湧入基地時,薛羽童還以為所有無家可歸的人都到了基地,起碼是基地的消息已經傳遍了全城。
如今看來,竟然不是這樣的。
陸學慶苦笑著說:「薛老闆,即便是末世,大家也都有自己的想法。上次我們出去搜集物資,就是基地還沒正式開放的時候,我看到一個老人,還活著,被凍得只剩一口氣,我問他這樣的天為什麼還要出來。」
薛羽童望著陸學慶,「然後呢,他怎麼說?」
「他說自家孫子跑出去玩了,還沒回家,他得趕緊把孫子找回去」
說著,陸學慶沉默了。
末世開始前和開始後一段時間,謝衡安的小隊外出搜集物資,見過了太多的事。
不知道是什麼回憶觸動了他的心弦,他一時間沒有說話。
謝衡安解釋道:「我們找到老人的鄰居,才知道他家其實就剩他一個人了,有阿茲海默症。他孫子早在幾年前就夭折了。」
薛羽童瞳孔猛地一縮,好一會兒都說不出話。
她回憶起末世,前世和現在不是一個樣。
重生後就一直在緊鑼密鼓的為超市做努力,最焦慮的那陣子就是剛入住基地時,然後就怎麼都閒不下來。
如果不是這幾天頻繁外出,她真的會以為,末世對她而言就僅僅局限在基地內。
謝衡安看女孩垂著腦袋,以為她還在為聽到的故事而傷懷。
「其實不用想那麼多,生老病死本就是很正常的事,末世只是加速了這種循環,讓意外變得多起來了。」
他不太會安慰人,也只能這麼說。
薛羽童察覺謝衡安的意圖,抬起頭來:「我沒事,只是在想,或許我對官方的工作人員態度太不友好了。」
不管怎麼說,官方的避難所也收納了部分民眾。
他們需要物資,也是出於長遠的生存考慮。
其實到最後,薛羽童提供的物資都是要落到普通人頭上的,至於中間的流程,薛羽童覺得自己或許不用那麼介意。
謝衡安卻說:「這件事你就更不用想那麼多了,剛剛那個領導之前就幾次跑到基地想要我們免費提供物資,甚至還說過想把基地和避難所並在一起的事。」
「並在一起?是避難所的人要搬過來,還是基地要搬過去?」薛羽童詫異。
「當然是他們搬過來。起初基地領導是打算同意的,但官方那邊卻要求如果合併了,一切都要聽官方領導。」
謝衡安說著,語氣有些細微的變化,似乎是嫌惡。
這件事在周旋時,中間王大成沒少搗亂。
而且王大成一直都在向官方邀功,如果真的合併了,恐怕基地的大權就要給他。
薛羽童聽著也覺得氣憤,「憑什麼給他們?末世開始後,出力出物資的都是南方基地。」
而且就這段時間了解而言,基地的工作人員用觀測天氣等方法,早就知道了可能會有很多天災,他們也數次向官方預警。
但南方基地在籌備的過程中,官方卻一直沒有動靜。
反倒是南方基地建立起來,並且開始接納民眾,官方就趕緊派了一個王大成領導過來視察,還屢屢要求基地為官方分憂。
謝衡安只說:「具體的情況太過複雜,我不能解釋太多。官方其實本意是好的,畢竟這次末世是所有人一起承受,集中在一起也沒有什麼不好。只是有些人心思太歪,導致層層落實的時候出了些紕漏。」
原來如此。
謝衡安雖然沒有收到關鍵信息,但薛羽童已經大概理解。
還想問什麼的時候,卻聽到外面傳來幾聲呼救。
這幾聲很是清晰,仿佛是有人用盡了全部的力氣撕扯著嗓子喊的。
「救命!」
夾雜著一些稚嫩的聲音!
薛羽童和謝衡安對視一眼。
謝衡安很快做出反應,讓人停車,然後自己帶著隊員下去查看。
薛羽童掀開了窗簾往外看去,發現是有一群人在不遠處的屋檐下呼喊。
只是這群人員組成有些奇怪,為首那個人看起來二十多歲,身後跟著一群小孩。
薛羽童忍不住也下車,旁邊有個隊員無聲的遞給她什麼。
薛羽童看了一眼,是一把雨傘,頓時想到應該是基地發的那種特製雨傘。
因為冰雹太大,就算戴著頭盔也可能被砸到,而頭盔如果防震不好,也可能會造成腦震盪。
基地特製的雨傘,整體並不是防風擋雨,只考慮安全,沿著傘面往下還有一層豎直的邊緣,能夠保證冰雹不會砸到重要部位。
她接過,發現這傘果然特別重,又感激地說道:「謝謝。」
那人彆扭的扯了扯嘴角,沒回復。
薛羽童下了車才恍惚想起,這人好像就是之前跟著謝衡安來超市時那個對她最不滿的隊員。
看來不知不覺間,大家的態度都有些變化。
意識到這一點,薛羽童腳步輕快的朝著謝衡安走去。
謝衡安已經和那群人交談了。
「你們為什麼在這兒?」
薛羽童過去時只聽到謝衡安這麼問。
她看過去,發現那個二十幾歲的男人很激動,「終於看到基地的人了,救救我們吧。」
「盼盼老師她需要幫助。」
男人說著朝著一邊走去,而薛羽童謝衡安也是這時候才發現,原來旁邊的地上還蜷縮著一個人。
那是個年輕女人,和男人差不多年齡,嘴唇已經凍的烏青,在地上發抖。
而薛羽童觀察看到,那女人身上裹了很多層衣服,周圍也有一些圍巾什麼的,把她給圍起來。
再一看,這個呼救的男人身上只穿著一件棉襖,跟他們說話這會兒功夫也是一直忍不住跳跳,似乎是要保證自己的體溫。
旁邊幾個孩子已經哭出聲:「你們快救救盼盼老師!」
薛羽童目光複雜的看向那些圍巾手套,小號的尺碼顯然都是這些孩子的。
「你們上車吧,回基地再說。」
謝衡安當機立斷把這些人帶到重卡上,跟第一輛重卡裡面的隊員吩咐了一聲,自己和薛羽童坐在第二輛車上,和這些人一起。
隨行的有個基地的醫療兵,趕緊給那個叫盼盼的女人檢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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