閆寶書實在搞不懂鞏小海的想法了,略顯生氣的說:「鞏小海同志,這我可要批評你了,你為什麼不經過我的允許就幫我報名,是誰賦予你的權利這麼做,來,你趕緊給我個合適的解釋,不然兄弟我可就不客氣了。」閆寶書一手握成拳,用力地懟在另一隻攤開的手掌上。
鞏小海下意識地往後挪了挪,賠笑道:「其實這事吧我知道是我的錯,可我當時也是被氣的。」鞏小海把這兩天閆寶書沒有去學校所發生的一些事情說了出來,事情的起因說白了還是打陳宏兵那嘎達來的,這個年代消遣娛樂的活動本就不多,文藝匯演算是其中的一種,尤其是春節年關將近,按照以往廠礦大院都會舉辦一次,節目是由各中小學以及廠礦內的工人們排練出來的,過年嗎,總歸是要熱熱鬧鬧喜氣洋洋的才像個樣,也就是在報名節目的過程中,老師詢問了一下同學們的意見,而這時春鳳站了出來,非常肯定的說閆寶書唱歌好聽,她想推薦閆寶書參加年關的文藝大匯演。
春鳳為何要推薦閆寶書其實鞏小海以及班裡的同學都是知道的,畢竟這一批學生馬上就要離開學校,未來的前途如何和學校有著密不可分的關係,春鳳推薦閆寶書無非是希望閆寶書能在此次文藝大匯演上好好表現一番……可誰料想,春鳳前一刻剛把話說完,後一刻陳宏兵的老毛病就犯了,當著全班同學的面埋汰閆寶書,說他一個狗崽子上台是要丟人現眼嗎?
鞏小海身為閆寶書的好兄弟怎麼可能坐視不理,他雖然沒有勇氣和陳宏兵剛正面,但編幾句瞎話他還是做得到的,於是就在陳宏兵的激怒之下,鞏小海站了起來,信誓旦旦的說:「老師,閆寶書請假之前說了,這次的文藝大匯演他要報名,至於是什麼節目我就不知道了。」
鞏小海把事情的前因後果告訴了閆寶書,隨後一臉愧疚的說:「寶書啊,其實我吧就是不想讓陳宏兵那麼埋汰你,都是過去的事了,可他總這麼不依不饒的幹嘛啊,再說了,那錯誤是你爸犯的,和你又有啥關係嗎。」
閆寶書聽了鞏小海的話,長嘆一口粗氣,拍著他的肩膀說:「小海,謝謝你這麼維護我,剛才我錯怪你了,是我的錯,希望你能原諒我。」
鞏小海呲牙傻笑,「說哪的話啊,咱兩是啥關係,雖然我不敢和陳宏兵面對面的干點啥,但稍微維護你一下我還是做得到的。」
閆寶書笑了笑說:「看來我在陳宏兵等人的眼裡,這個黑五類狗崽子的名號是摘不掉了,原本我覺著他要是一直跟我保持陌生人的距離也就算了,既然這樣……」閆寶書頓了頓,隨即冷笑了一聲。
鞏小海一愣,心驚膽顫道:「你想幹啥?」
&能幹啥啊。」閆寶書笑道:「既然你都幫我報名了,那我只能硬著頭皮上,然後狠狠的扇陳宏兵一個大嘴巴了。」閆寶書這麼說不過是敷衍鞏小海罷了,實際上他對陳宏兵的所作所為已經記在了心裡,眼下他是拿陳宏兵等人沒什麼辦法,可這往後嗎……來日方長,騎驢看唱本走著瞧吧。
鞏小海一聽這話立刻來了膽魄,「就是,狠狠扇他一耳光,不過……」鞏小海天真的眨了眨眼睛,笑問道:「你打算表演個啥啊?」
閆寶書一時間也沒想好,他在現代所學的那些玩應拿到這個年代來表演純碎就是沒事找事,迪斯科能跳嗎?不能,因為這東西還要過幾年才能風靡全國,至於國標慢四快四就更不用提了,那也都是後來才有的。除了跳舞,閆寶書還會唱點大戲,可這也都是跟著母親學了點皮毛而已,再者說了,現在是什麼時候,唱京劇不是自討沒趣嗎,除非是八個樣板戲,於是問題就來了,閆寶書看過樣板戲可要唱嗎就難了。想來想去,閆寶書仍舊沒決定到底要表演個什麼,直到鞏小海從老閆家離開,閆寶書的思緒才有了斷開點,斷開的原因別無其他,就是閆玉芬因為高百川的事情整個人都變的消沉了,不似以往那麼愛笑,做起事來更是心不在焉,做飯的時候把面起子當成了咸鹽扔進了菜鍋里,用水舀子舀水的時候不小心鬆了手,以至於水舀子沉入了缸底兒,最終還是閆寶福洗了胳膊伸進了水缸里給撈出來的。
一家人都發現了閆玉芬的不對勁兒,於是吃完飯後金桂琴就讓閆玉芬去小屋歇著了。閆寶書下了飯桌到外屋地坐在了正在抽菸的閆寶福身旁,「哥,高百川的事情廠里是怎麼處理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