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兒最終也沒能去成農場,她就那樣靠在孤零零的靠著木板門望著馬車越行漸遠。閆寶書真的很想帶上靜兒,在她無比期盼的目光中他閆寶書做不到無動於衷,他主動叫了栓子停下車來帶上靜兒,可結果卻是那麼的不盡人意,栓子是靜兒的大哥,他無意識中的一番話若是被靜兒聽見了,不知會作何感想。
&她幹啥啊,怪累贅的。」
閆寶書嘆了口氣,再次回過頭時,靜兒的身影已經淹沒在了村落中,唯有那家家戶戶升起的炊煙,似是熏的人眼淚橫流。閆寶書是無奈的,心裡更是憐惜靜兒這丫頭,無奈的是馬鞭不在他手中,他叫不停那狂奔的馬兒。
從東方紅村到勝利農場大概要走上兩個小時的路程,先是要繞過九拐十八彎的山路,再來就是一眼望不頭的山地,往遠處看,多半還是荒蕪淒涼的。聽栓子說,到了來年開春,農場裡的人會到這邊繼續開墾,畢竟冬天太冷了,下了雪又不方便幹活,所以這裡才會看起來光禿禿的。
&識青年到農村去,接受貧下中農的再教育,很有必要。」——這是當時下達的最高指示,於是長達十年之久的「上山下鄉」行動開始了,無數的青年學生從家鄉出發,朝著北大荒、大西北邁進,也正是因為這十年之久的上山下鄉行動,悄無聲息的改變了一個又一個人的命運。
在馬車漸漸接近勝利農場大門時,閆寶書不禁嘆了口氣,這是有感而發的一種自我安慰,同時也是對自身運氣的一種闡述。閆寶書在鞏小海的幫助下,看似巧合卻是陰差陽錯的進入了礦大院的文工團,如若不然,擺在前方的路也只剩下兩條了,要麼進入土建隊去工作,要麼就是被學校推薦來到農場……不……也有能可能是得到通往大西北的一張車票,至此流落在外數十載,再想回來,恐怕還是要看運氣,能否借著返城熱潮回到生養過他的這片土地上了。
他們的青春歲月,燃燒了北大荒的寂寞;他們的奉獻,拓展了後人們的寶貴財富……
&二、三、四……一二三四。」
馬車越來越接近農場,清晰可聞從大院裡傳來的操練聲,閆寶書豎著耳朵聽了一會兒,隨即帶著疑惑偷偷的詢問了陸向北,「冬天也要操練嗎?」
陸向北點點頭,「冬天不用干農活,沒事兒閒的就練練唄,省的來年開春身體都僵硬了,到時候活都幹不了。」正說著,就聽見坐在前頭駕車的栓子大聲吆喝道:>
栓子把馬車停靠在了農場大門的門口,拴好馬兒後,栓子又從馬車上取了一小捆乾草扔到了它的嘴邊。栓子低頭見馬兒開餐了,便拍了拍手說:「行了,咱們進去吧。」
一行人跟著栓子進了農場,因為趕上了年節,這裡也是一派喜氣洋洋。刷大白的牆體仍舊是沒有變化的口號「抓革命、促生產、實現四化。」農場的坐地面積還是挺大的,空曠的操場並沒有被白雪覆蓋,這裡的人們非常勤勞,因為沒有農活可干,便一早就起來清掃了積雪,隨後用翻斗車推出去堆在了牆根底下,那裡是上坡,待春暖花開雪融化之時,融化的雪水會順著坡度流進附近的小河流里。
&這不是栓子嗎,今兒你咋過來了?你爹呢?」
栓子笑著回應道:「我爹跟家裡陪我大伯喝酒呢,有時間就過來了,他還說要帶我大伯跟你整兩杯呢。」
&我可記住了,回去提醒你爹別忘嘍。」
閆寶書此時跟在陸向北身邊兒,低聲詢問道:「剛進來時還聽到有人操練呢,這會兒咋都沒人影了呢。」
陸向北解釋道:「應該是進屋裡頭學習去了。」
說起「學習」閆寶書有點印象,因為冬天裡沒有農活,而人們又不能夠閒著,索性就把這個時間利用了起來,一群人坐在屋裡進行「早請示」,完了還要進行「鬥私批修」,主要還是進行談學習的心得體會,靈魂深處鬧革命嗎,大概就是這個意思了。
閆寶書微微點頭,「那咱們來這裡幹啥啊?」
陸向北說:「農場平時都用來幹活的,看到沒……從前頭那排房子繞過去就是養牲口的地方,有馬有豬啥的,咱們到這兒來可以先幫著伺候一下牲口,完了咱們就半山腰那兒玩爬犁,狗拉爬犁你玩過沒?」
閆寶書玩過爬犁,但都是自己推上山坡然後滑下來,狗拉爬犁嗎,他還真沒坐過
76.第七十六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