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曉得了,我們走了,等會兒太陽出來了!」周懷安說罷推著雞公車「嘰嘎嘰嘎「地朝院門口走。
偏心偏的這樣理直氣壯的還真少見,要不是偏心的對象是他小媳婦,他早就罷工不幹了。
楊春燕上前將院門打開,對送他們出來的周父和爺爺說:「我們走了。」
周老爺子揮揮手,看著兩人走遠,對周父說道:「春燕是個好的,老么能改的話,不愁兩人往後的日子過不好。」
「怕就怕他死性不改。」周父嘆了口氣,「只有等分了家多幫著他們一點了。」
楊春燕跟在周懷安身後,看著推著雞公車穩步朝前的高大身影,稱讚道:「懷安,沒想到你推雞公車推的這麼穩,你啥時候學會的啊?」
周懷安有些得意,「小時候覺得推起好耍,跟著老漢學的。」哪曉得學會老漢就喊他幫忙運送東西,腸子都悔青了。
「雞公車裝的多,走山路方便。」
「要是不會推的,走小路容易翻車。」周懷安扭頭看了她一眼,得意洋洋的說,「我從來沒推翻過。」
「我大路上推著還推得起走,小路上就老愛推翻。」
「以後小路就喊我推。」
「好,等會兒到了大路上,就我來推。」
「算了,媽老漢曉得了,要捶我的。」
兩人走在晨霧中,伴隨著雞公車發出的「吱嘎吱嘎」聲,不知不覺轉過山腳,到了方田大隊的機耕道。
周懷安從來沒獨自一人推這麼遠的路,覺得肩上的麻布帶子勒得肩膀火辣辣的疼,雞公車也越來越重,恨不得將雞公車丟在路上轉身回家。
楊春燕聽他「呼哧呼哧」直喘著粗氣,扭頭見他滿頭大汗,拿出手絹替他擦了擦汗水,柔聲道:「懷安,累不累?還是我來推一段吧!」
「」周懷安看了看她單薄的身子,到了嘴邊的話怎麼也不說口,他挺直了脊樑,覺得力量又回來了:
「我不累。別說還不到兩百斤的草藥,你一起坐車上,我推著一口氣走到寧安都不在話下。」
楊春燕看了他一眼,微笑道:「算了,我坐上去你太累了,我陪你一起走。累了喊我一聲,換我來推。」
周懷安挺著胸膛,「說了不累,你男人堂堂七尺漢子,這點東西就不在話下!」
「好,不在話下。」
太陽出來了,楊春燕把草帽從夾背里取出,戴了一頂在周懷安頭上,自己也戴了一頂。
兩人迎著朝陽伴著雞公車「嘰嘎嘰嘎「的響聲,快步往前。
機耕道坑坑窪窪的,很少乾重活的周懷安推得相當吃力,幾次想扔下車,一屁股坐下歇著,看著單薄的小媳婦,想著即將到手的票子,還是咬牙堅持下來了。
當兩人走到柏油路時,火辣辣的太陽照在身上,曬得人一陣陣發暈。
楊春燕指著路旁樹葉茂密的黃角樹下擺放著的大石,「懷安,坐那歇會兒,喝口米湯。」
周懷安已累得氣喘如牛,汗如雨下,放好雞公車,抹了把汗,一屁股坐在樹下的石頭上。
覺得手心火辣辣的痛,這才發現雙手手心磨出了水泡,「燕兒,伱看!」
楊春燕看了一眼,「我拿手絹給你把手纏起來,磨出厚繭就好了。」
綁好手絹,周懷安看著手掌唉聲嘆氣,「命苦啊命苦!」
「也不怕人笑你!」楊春燕白了他一眼,把水壺遞給了他,「喝水!」
「不說給我吹哈,還不准我喊!」周懷安瞪了她一眼,接過水壺「咕咚咕咚」喝了幾口,取下帽子不停扇風,「好大的太陽,鬼天氣,熱死我了。」
楊春燕說道:「接下來的柏油路好走多了。你手心有泡,我來推車。」
周懷安見路上推著雞公車走在馬路上的都是男的,想像了一下自己甩著手,跟著賣力的推著雞公車的小媳婦走的情景
不由得一陣惡寒,連連搖頭,「算了,女人家家的推雞公車像啥話?你不是說了磨出厚繭就好了麼。」
楊春燕想起他以前挺喜歡吃牛肉粉的,笑道:「辛苦你了。等到了縣城賣了草藥,我請你吃牛肉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