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想到兩人被菸葉辣的不停吐口水的樣子,就覺得好笑。
「老爺子也說,小腳板翻的快的很,只要出了院門一溜煙就去溝邊耍水,他攆都攆不上他們。你爺爺說有空得找些木棒,把水溝邊圍起來,省得兩個娃掉溝里了。」
「他還說讓我別寵孩子,我看他比我們還寵幾個孩子,下午經常帶著一串娃,去代銷店買花生粘吃。」
「都說隔代親,現在都隔了兩代了能不親麼!」周母笑著把簸箕里的霉豆瓣倒進大缸里。
楊春燕提起水桶把水倒進裡面,一層黃綠色的霉灰浮到了水面上,婆媳倆簡單的沖洗了一下霉豆瓣。
用漏勺撈起來裝敞口大缸里,抱起周懷安拿來的酒罐,倒入適量的白酒在霉豆瓣裡面,然後放入磨成粉的青花椒,鹽,菜籽油,拌勻。
周母笑道:「上次你說把花椒磨過了放,省得吃的時候咬到花椒粒不舒服,去年我照你說的做了,不用邊吃邊挑花椒粒了。」
楊春燕:「我媽就是磨細了拌豆瓣里曬的。」
「每家的做法都不一樣,取長補短後做出來的東西更好。」周母放下長木棒,「好了,抬到太陽底下,日曬夜露個六七天,就可以摘二荊條和朝天椒回來剁了。」
楊春燕跟她一起抬著大缸放到太陽下,「我跟懷安說了,讓他去鎮上找打鐵匠打幾把鏟刀,省得每次剁完海椒,手辣乎乎的痛。」
她心想,以後真要做豆瓣醬賣的話,得去買一台攪碎機回來才行。
周母點了點頭,「等他打好回來,差不多就曬好了。」
一轉眼,霉豆瓣就曬好了,楊春燕婆媳幾個提著菜籃背著背篼去了菜地,深綠色的海椒葉下是一串串紅的如火焰般的二荊條。
四家人的菜地都種了三四廂二荊條和一廂朝天椒,先前陸陸續續的紅的海椒,都摘回家曬乾存放起來,往後一年的海椒麵,還有炒菜時用的糊海椒,全都靠這一季的海椒。
這年頭的農村雖說苦,只要沒病沒痛,一家子勤勞肯乾的話,就能自給自足。
鮮紅似火二荊條是做豆瓣醬的最好原料,加上適量的朝天椒,做出來的豆瓣醬又香又辣,是炒回鍋肉,紅燒菜的必備品。
婆媳幾個把二荊條與朝天椒背回家,將沾了水汽後軟爛了的二荊條剔除不要,細細的淘洗幾遍後,再搣掉海椒把,倒進簸箕和抬篩裡面晾乾水氣。
天氣乾燥,不過一個晌午的功夫水汽就曬乾了。
楊春燕婆媳將海椒切成短節,周懷安兄弟三個用鏟刀將海椒全部剁碎,倒入曬制好的霉豆瓣。
白酒、鹽巴、青花椒麵、香辛料,生菜籽油,直至將兩口大缸裡面的海椒碎浸沒,然後用長木棒攪拌和勻,儘量將海椒與菜籽油之間多餘的空氣消除,使它們相互交融。
空氣中散發著一股生菜籽油和海椒的香辣味。
晚上用木蓋子將大缸蓋好,太陽出來的時候將蓋子揭開,讓太陽暴曬,菜籽油在烈日下散發出陣陣溫香。
菜籽油下面的海椒碎在陽光下閃耀著紅金色,紅燦燦得格外好看。
院子裡曬了豆瓣醬後,老爺子每天又多了一樣活,晚上蓋蓋子,早上揭開蓋子的時候攪拌一次,還要盯著兩個喜歡搞破壞的小壞蛋。
一晃又過去兩月多,天也漸漸涼了下來,幾場小雨後,大伙兒都換上了袷衣。
這天上午,去寧安送雞蛋和雞鴨回來的周懷山,告訴周懷安說,王楨讓黃永才帶信讓兩人去一趟,也沒說啥事,就讓兩人有空下去一趟。
第二天一早,周懷安和楊春燕就帶著孩子一起朝寧安走。
拖拉機車斗里裝著一袋葛根粉,還有裝滿了草藥的麻袋,裡面全是前段時間曬乾了的滿山香、馬蓼子,雞屎藤、還有首烏藤。
小九兒坐在楊春燕膝蓋上,好奇的看著操控著拖拉機往前行駛的周懷安,「爸爸開突突車。」
周懷安扭頭看了他一眼,得意的說:「我兒子就是機靈,突突車比拖拉機好聽多了。」
楊春燕低頭看了看兒子,「天天就念叨著要大火車,你說他是不是還記著坐火車的事啊?」
「照理說是記不住的。」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