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驁愕然懵逼了一會兒,搜索了一下自己的記憶。
葉紈半年之前就言之鑿鑿提醒過他注意言行,注意結交的朋友,別讓美國人誤會他的背後另有主使。
顧驁當時也說過「這個道理倒是金玉良言,以後我要進一步減少跟做官的人往來。謝謝提醒。」
這是顧驁七個月前、也就是1992年1月份的時候,跟葉紈在一次會面的時候說的原話,一字不差。
(事實上顧驁確實不夠注意,因為葉紈是在794的時候提醒他注意的,結果還是不夠,第二天就遭到了折壽打擊。這說明葉紈提醒得對,顧驁欠葉紈一個人情。那就還葉紈一個逆天改命的人情吧。)
當時顧驁沒有多想。
誰知過了半年之後,隨著顧驁跟美國有關部門的神秘力量交往越來越多、為國爭取幕後產業布局利益越來越多,葉紈倒是為了幫他避嫌,悄悄辭官不做了。
這就讓顧驁如骨鯁在喉。
你丫的不是說做官的朋友太多,容易讓你在外國惹到「肩負秘密使命」的嫌疑嗎?那姐不做官了,這你總沒藉口再跟我不做朋友了吧?
當然了,嚴格來說,葉紈這麼做,待遇和社會地位方面其實是沒什麼損失的,因為她哪怕退出公職,也可以平級調動任用。無非是放棄了將來繼續升遷的好機會。
中國的傳統就是大量的事業單位、學術機構,雖然不是官,但也是有級別的。
比如國家的作協,雖然只是個行業協會,但人家在文化領域的地位和級別,就相當於是文化有關部門的副級單位了。
葉紈決定不做之後,這小半年裡也是找了退路的。她回到了京城,也可以進外交學會當一個研究室主任什麼的。
外交學會,是我國一個民間的學術機構,這就不是官了,但是學會的注席,那也是副部的待遇。下面的那些研究室什麼的雜七雜八主任,待遇也是不低的。
這個單位比較低調,主要是做些民間的對外交流——注意這個不是官方的,不是代表官府,只是代表「中國人民」的某些團體,跟外國人民的某些團體,如何如何交流一下。
具體就不展開了。
葉紈是從美國使館回來的,將來大致可能就會負責組織國內民間團體,跟美洲各國民間的一些商務、文化交流吧,不過這都不重要。
這麼一來,那些跟顧驁有過十幾年交情的鐵桿哥們兒,總算是都從官場徹底退出了,顧驁將來被美國人處心積慮挑刺忌憚的幾率也會下降一些吧。
當然,只要他的生意足夠大,十年八年之後美國人還是會對付他的,只不過到時候給他的定性會是一個「純粹逐利的外國商人」,而不是被判定為帶有官方背景。
……
「你知道我這人最不喜歡欠人人情的,你這是何苦。我跟你這點交情,至少八年之內影響不了我生意上的前途。」
顧驁有些內疚地說。
「所以我也沒跟你邀功請賞啊,我悄悄的走了,是你非要刨根問底的,誰要你自己腦補了?」葉紈也是好氣又好笑,哭笑不得地調侃,還遞了一瓶琴酒給顧驁,大家各自拿瓶子喝。
有些談心的話太虛偽,不跟學生時代那樣稍微喝點,不好說。
「咱也扯平了吧,你我都是那種心思繞太多彎的,再互相揣摩下去也沒好下場。我呢,本來正跟美國人斡旋到底是佔兩台根伺服器還是三台的大業呢,還連橫合縱假裝為摩托羅拉出頭對抗瑞典佬的愛立信——
這不覺得你有點不冷靜,全丟給馬風了,我眼巴巴自己開著飛機跑回來。」
葉紈笑道:「你開的飛機?」
顧驁臉一板:「飛行員開的飛機!我是說我特地讓我自家的飛機飛了兩趟!你能不能別咬文嚼字!我這是強調我一直很重視你,很在乎跟你的交情。」
葉紈深呼吸了一口,然後一口把琴酒悶了,鼓起勇氣:「然後呢?」
顧驁懦夫了一下:「我知道,咱只能算這次扯平了,誰也不欠誰。但是前幾年,我確實也害得沒人敢再追你……可那是意外,我也沒想到你身邊的其他男人這麼慫,看我把王列整趴下了就一個個都跑了。
感言804 長江水逝楚紈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