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月21日,星期一。
半島酒店,彩帶飄飄,沒有鞭炮。
一個巨大的橫幅在酒店正門前拉開,寫著「熱烈祝賀三井、住友財團認購中信信託首筆日元信託債承銷權簽字儀式順利舉行」。
酒店頂樓的大會議廳里,各國記者雲集。
從新華社等國內媒體,到《紐約時報》、《華爾街日報》乃至其他各國的頂級財經類媒體,都派來了採訪人員。
長槍短炮,吭哧咔嚓響個不停。
這種新聞,普羅大眾是不會關心的,但經濟界人士絕對關心,所以哪怕只在全球有100萬人看到這個事兒,也不能說事情就不夠大。
正如《華爾街日報》只有幾十萬份訂閱量,但它的影響力會比數千萬級的黃色小報低麼?不可能的。
因為訂了《華爾街日報》的人力,有20萬全世界頂層的老闆、高管和投資人。這20萬人的影響力,可以超過全球排在最末尾的40億窮困屁民。
此時此刻,半島酒店頂層會議廳里正在發生的,就是這樣一樁雖算不上熱鬧,但絕對夠檔次的歷史大事。
三井財團的稻田會長,親筆簽下了「寶鋼一期續建工程200億日元專項信託債」的承銷權協議。
住友財團的宇川會長,也以同樣姿態簽了「儀正化纖一期工程100億日元專項信託債」。
隨後是中方的中信信託童老闆,分別在兩份日方簽完的文件上,簽了自己的名字。
新中國的第一槍日元信託債,在此刻成功打響。
而且非常讓人欣慰的是,日方並沒有收取比同期銀行存款更高的利息。他們此前關注的,僅僅是項目前景、確認中方挑選項目和管理資金方面的眼光和管理能力,然後就認購了。
最終收取的5年期年利率,只有6%,這在1980年是絕對的低息。
(註:這裡澄清一下,改開初年曰本人送錢還是比較慷慨的,有無息、低息。跟後來曰本經濟惡化後,右翼仇華轉移內-部矛盾時期,要分開看待。當時日方最大的阻力和擔心,是怕錢沒用到刀刃上。《歷史轉折中的鄧偉人》這個紀錄片裡,就直言不諱提到過:
79年寶鋼項目的建設早期,中方存在奢靡浪費的問題,也就是借來的外資大手大腳亂花。後來日方就暫停了後續融資,等中方82年整肅經濟問題、立了一堆新法,加強監管後,才重新給錢。這不是我說的,大家可以自己去看央視的片子。)
因為顧驁這個樣板工程的蝴蝶效應,以信託債模式引進外資、幫助國內建設的歷史進程,便就此提前了一年多。
本來要停工待建至81年的儀正化纖、停工待建到82年的寶鋼,都因此提前復活。
更重要的是,提前總結出了搞信託債的經驗和樣板模式。
站在國家外資委的角度,或許一兩年內,全國範圍內都沒有比這個更大的政績了吧。
蕭穗站在顧驁身邊,見證了這個歷史的一刻。她是靠顧驁弄來的入場券,以觀禮嘉賓家屬的名義進場的,一身得體的禮服,倒也不扎眼。
她第一次發現,自己的男人原來如此偉大,不僅僅是自己賺錢,而是為國披荊斬棘,打開了一片全新的天空。
「你好厲害,好偉大,我能寫你的事跡麼。」蕭穗內心的藝術家氣質又爆棚了,有一股親眼見證歷史車輪滾滾向前的豪邁感。
那一瞬間,她覺得有一些不真實感,但更多的是迫切想跟著這個男人,像信徒一樣記錄他的一切,做他的紅顏知己和談心記錄者。
而其他一切都是多餘的,甚至只會帶來累贅,讓她感覺到自己肉身的沉重,無法跟著那個高潔的靈魂一起升上俯瞰眾生的天堂。
「累麼?昨天還剛剛去醫院了,非要吵著來觀禮,要不到旁邊歇歇吧。」顧驁暖心的回應,把蕭穗拉回現實。
「什麼嘛!有什麼累的,人家正激動著呢。」蕭穗嬌嗔著埋怨顧驁的煞風景。
肉身的小小病痛,根本不算什麼嘛。
再說她也沒吃藥排異,昨晚完全是按照小手冊上的指導,靠坐蓮吃奶療法保守治療的。
兩人在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