遲子建聽了很驚訝。
文如其人,在余樺這裡根本不存在。
兩人相互介紹聽說對方都要考燕師大的研究生班,就在一塊聊天起來,聊的還很開心。
你別說,余樺這傢伙說話就是風趣幽默,很有女人緣吶。
會議是在第二天早上八點半賓館會議室舉行,各位領導發表了熱情洋溢的講話之後,就正式開始。
會上大家都針對當時的創作思潮進行了梳理與反思,對現實主義的回歸以及如何回歸進行了熱烈的討論。
會上,秦省著名作家陸遙成了參會人員里矚目的對象,他的長篇《平凡的世界》去年火透半邊天,而他本人也是現實主義寫作的堅持者。
這次,陸遙並沒有談自己以往的作品,而是談了在訪問義大利的感受。
「在訪問期間,我們看了一部義大利電影《米蘭的奇蹟》,為了讓我們這些中國來的觀眾能看懂,還好心翻譯成中文字幕,講的是在孤兒院長大的棄嬰豆豆成年後流落到了米蘭城外的貧民區,並在這裡帶領窮人們實現幸福生活的故事。」
「這裡我為什麼提到這部電影?因為他是義大利新現實主義電影代表作,這裡的新現實主義電影,很類似我們現在所探討的新寫實,根據義大利同行介紹,這是繼先鋒電影運動後出現的第二次電影美學運動.」
陸遙用他那有些鼻音的普通話侃侃而談,大家都認真聽著,有的還拿著小本本記著筆記。
講這個多好!
非要提到中國足球
方明華也很是滿意。
為期四天的座談會,大家暢所欲言,關於新寫實的文本特徵,最後大家概括出幾點:
1.粗糙素樸的不明顯包含文化蘊涵的生存狀態,不含異質性的和特別富有想像力的生活之流。
2.簡明扼要的沒有多餘描寫成分的敘事,純粹的語言狀態與純粹的生活狀態的統一。
當然主要是幾位評論家還有頭部作家像陸遙、賈平娃——賈平娃拿的是他寫的《商州》那部做例子,講解他對新現實的看法。
還有就是池莉、劉振雲這些在新現實小創作中已經有一定的成就介紹經驗。
像余樺、蘇童他們基本坐在他靜靜的聽別人講。
他們有自己的想法和困惑。
兩人住一個房間。
在86年西京召開的中青年作家研討會上,兩人都參加,所以兩人也認識,白天研討聽別人的發言,晚上睡覺的時候在自己的房間交流彼此的看法。
「余樺,今天他們講的這些,你感覺怎麼樣?」蘇童問道。
「說實在,我越聽感到越迷惘,和我以前接受的一些寫作理念完全背道而馳。」余樺毫不隱晦自己的看法。
「先鋒類本質是現代主義,而新寫實本質上是現實主義,兩者本來就是矛盾的。最顯著的區別就在於它們之間存在著的形式技巧的差距。」在燕師大上過大學的蘇童具有更加深厚的文學理論功底。
「你一直吃著米飯,現在突然讓你吃饅頭,當然有些吃不慣。」
聽了蘇童這話,余樺笑起來。
「那你說,有沒有可能既習慣吃米飯,又習慣吃饅頭?」余樺突然提出一個問題。
蘇童沉思了下,才說道:「難!我個人覺得兩者之間是相互矛盾的。」
「但是按照方主編的意思,很明顯,將來文壇的主流將又一次回到現實中來。」余樺的語氣中帶著一絲焦躁。
蘇童心裡明白余樺的焦慮。
雖然自己也被歸為先鋒類作家,但是和現在文壇上公認的第五代先鋒類文學新銳作家——馬原、洪峰、扎西達娃、殘雪、余樺相比,自己的「先鋒性」似乎沒那麼足。
既不同於馬原的那種虛構的實驗,也不像余華痴迷於暴力和戲仿,他的先鋒有著較強的可讀性,字裡行間透著江南水鄉氤氳著的耽意倦怠。
如果將來文壇上真的重新回到現實主義寫作,那麼他的轉型壓力沒有餘樺那麼大,所以也沒有對方那麼焦慮。
「要不,我們找方主編聊聊?」蘇童提出自己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