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大多人眼裡,東北人約等於粗魯,莽撞,俗不可耐。但這些詞條放在東北首屈一指的季家上卻沒有一條對的上的,說到季家,沒有人不豎起大拇指的。
季家老爺子也是經歷過闖關東之後落戶在遼寧瀋陽的,後來落草成寇,當了土霸王,之後清王朝倒台,老爺子聯合三省的勢力成了土霸王,國民黨上層派部隊駐紮,老爺子被推舉成了一把手。
季家在當地很有聲望,老爺子深謀遠慮,嚴令家中子孫從小修學,幾代下來儼然是書香門第;再加上家規嚴厲,季家的長子從軍習武,剩下的孩子都走的文路子,因此鹿家這幾年發展下來越發的顯赫起來。
當官的不要多,多了扎眼讓上頭忌憚,有一個頂得住的就夠了。
貫徹這樣的長子圈養,次子放養的政策,季家大少爺季銘年紀輕輕就當上了東北三省聯防司令部的參謀,在軍區也是有頭有臉的人物,年輕一輩的新起之秀,特別是這種山雨欲來風滿樓的多事之秋,這個身份讓季家上下都與有榮焉。
而季家小少爺季業的名頭也不弱,紈絝子弟當中一等一的人物,說到這個小少爺,整個季家上下都痛心疾首,想罵,但是張了張嘴,還是只能嘆了一口氣。唉,一切盡在不言中。其實季業小少爺的學歷也不差,國立第八中學的藝術特招生,今年剛上高一,美術一絕,尤其擅長油畫,好幾副畫不但在業界小有名氣,甚至還送到國外參加展覽。但是他的脾氣性情實在是讓人頭疼
照他的導師的話來說,這個小少爺哪裡都好,就是太懶了,要是把他討好女人的心思分一半在畫畫上,一百個徐悲鴻也出來了。
季家小少爺少有的幾幅墨寶都是從歌舞廳流出來的,畫得無一不是美人,每一個美人對應一朵花,茉莉,百合,雛菊……而季小少爺泡女人的本事確實是一絕,這在上流圈子裡也為不少人津津樂道。
今個兒是季家老太太的八十壽誕,從大清早的百竹炮仗轟隆隆的敲響,一大家子人一刻不停的忙活到日頭落下,夜深了,這才開始了一整天的正正頭戲,也是最熱鬧的晚宴。
季家的老宅是清末的一個王爺府邸擴建的,庭落恢弘,長廊錯落有致,幾處假山池塘都很是雅致,在屋檐懸掛著的彩色琉璃燈的照耀下顯得整個屋子都富麗堂皇,不少人感嘆著季家的富貴顯赫,掂量著自家的哪個快成年的女兒可以塞進這座宅子裡,只要想到自己可以名正言順的每年來這座宅子裡呆幾天,做夢也能笑醒了。
今天的場面著實隆重,老太太是當年東北三省司令部一把手季老爺子的遺孀,有名的才女。而且如今年事已高,整個東三省都找不出幾個比她輩分高,見識廣的人。再加上季家這些年越發的厲害,小輩里出了個季銘,實力水漲船高,因此這整個東三省的上到政界清流,下到富賈商戶都要賣幾分薄面。
整個瀋陽,甚至整個東北有頭有臉的人物都來悉數到場。熙熙攘攘的人頭從正門口的府門一直排到寬敞的會客廳,眼看著人已經來的差不多了,後廚前菜上了有半個時辰了,但是一直沒開席,老總管臉色焦急得在門口搓著手張望著,他來回逡巡著像是在等什麼人。
「哎呦,小少爺,您可算是回來了,老太太都念叨好久了。」老總管遠遠的看著巷子口一個黑色毛絨大衣的少年拎著兩盒糕點搖搖晃晃的走了進來,連忙連跨幾級台階就跑過去。
少年裹緊了毛絨的黑色大衣,將手裡的兩盒精緻的『浮雲齋』的糕點塞到老管家手裡,「我不是說了不用等我,你們先吃嘛。」少年精緻的眉眼微微皺起來嘟著嘴抱怨道,話里話外都是親昵,一雙烏黑通透的眸子被自家屋檐上挑著的琉璃燈光折射出亮麗的光。想來這個風流的小少爺長了一張如此妖孽的臉,那些女人不知有多少是被騙,還是故意上當嘍。
「您還不知道啊,看不見你,老太太哪裡肯吃東西?」老管家嘴裡抱怨著,但還是著急的將凍得發抖的小少爺往宅子裡迎,顯然也是心疼的不得了。這些宅子裡的老人都是看著小少爺長大的,對這個不爭氣的孩子還是疼愛多一點的。這個永遠像個長不大的孩子,讓人操碎了心,但另一個……不需要操心的,完全不像是個孩子。
老管家還沒把這個小祖宗推進屋子裡,巷子口一聲汽車的鳴笛,車大燈明晃晃的掃了過來,正是季家另一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