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民見過縣尊大人!」汪文成進到衙門的二堂,看到唐楓坐在上首的椅子之上忙將手裡所提的一個精巧的紅木箱子擱在了地上,然後上前施了一禮,臉上也露出了恭敬之色。
唐楓看了這個汪家的二老爺一眼,他在年紀上顯然是比那汪文正要小上幾歲的,這從他頭上黑白相間的頭髮上就可看出,而且應該是經常在外奔波的關係他的身體看上去也比那汪文正要硬朗不少,而那雙帶著笑意的眼中卻不時透露出他的精明。唐楓對這個人已經有了一個大致的判斷,就一笑道:「汪老爺你大早上的來見本縣所為何事啊?」說著命人送茶上來,又請他坐了下來。雖然對他的來意有些猜到了,但唐楓卻也不好立刻就將人趕走,這表面上的功夫卻還是要做的。
汪文成接過了茶,謝過之後,才滿臉愧疚地說道:「草民此來一是代表我汪家給大人你謝罪來的,再者便是為我的兄長完成一個心愿。」
「哦?」唐楓淡然地看著他;「若汪先生是想替那幾個犯下大事的侄兒求情,只怕本縣是無法答應了。你也應該知道他們所犯下的是大罪,事情已經上報到了府里,現在已不是本縣所能定奪的了。」
看唐楓居然將事情推到了上面,那汪文成就在心裡暗罵:「我們早就與府里通了氣,若不是你硬頂著,只怕事情早就過去了。」但他的臉上卻恭敬依舊:「那幾件案子草民也都看了,卻發現其中或另有內情,且讓草民與大人說說。那汪利等一干人在被大人與眾捕快捉住之後便說是我家德道指使的他們,這不過是他們的一面之辭罷了,大人並未仔細探察,如何能一口咬定此事就是我那三侄所為呢?汪利等人不過是怕擔了干係而隨意找個人出來頂罪而已,大人明鑑豈會不知?而我那二侄也是心傷於其弟被捉,其父殞命才做出了如此大逆之事,其行雖然可惡,但其情卻也可憫,還請大人看在我汪家這些日子來對縣衙一向恭敬的份上稍抬貴手,饒過了我們這些人吧。」說著又站起身來施禮。
但任他怎麼說話,唐楓只在一邊喝著茶水,並沒有什麼反映,這讓汪文成心中也開始佩服起眼前這個年輕的縣令來。他知道說理自己是無法打動這個人了,便改變方針道:「大人可還記得你剛上任時我汪家為你準備的接風宴嗎?其實為了表達我汪家對大人你的尊敬之情,我們曾準備下了一份薄禮。只是其後我那三侄突然受了傷,才忘了將這份見面禮送與大人。今日草民前來也是為了將這一份禮物送到大人的手上,也好了了我兄長的一件心事。」說話間他就從自己的腳下將那隻紅木的箱子拿了起來,放在了唐楓的面前。
雖然唐楓自認為不會因為對方所送的這麼一點禮物就改變了自己的決定,但卻也很是好奇對方會拿什麼東西來賄賂自己。在他想來以汪家之富,這箱子裡就算是裝滿了金銀珠寶怕也不是什麼難事。見到唐楓滿是好奇地看著箱子,汪文成就覺得此事或許可成,就一邊將箱子外面的銅鎖去了,一面說道:「箱中也不過是一些尋常的物事,還請大人不要負了我們的一番心意。」
箱子打開,唐楓看了進去時卻也是一呆,因為裡面所放的東西果然真如那汪文成所言是尋常得不能再尋常,唐楓一眼就能將他們認出來,而且現在也是天天都要用到的東西。箱子裡面不過放著一支筆、幾塊墨,一方硯台和一沓紙而已。看到箱子裡居然是這些讀書人常用的東西,唐楓的臉上就不自禁地有了驚訝之色,這比裡面突然跑出來一個美女更讓他吃驚了,因為他不知道這汪文成葫蘆里賣的是什麼藥,難道他認為送這麼幾件尋常的東西就會讓自己改變了主意嗎?
似乎是看穿了唐楓的心思,汪文成笑了,他伸手小心地取出了其中一塊墨道:「大人乃是萬曆四十七年的進士出身,若是送你一些金銀之物也太過下乘了,所以我大哥才會想到送大人這風雅之物。大人莫看這不過是筆墨紙硯四件普通的案頭之物,其實都各有講究。我徽州素來產墨,而我歙縣則更是其中的翹楚,這幾塊墨更是已經有了上百年的歷史。若用古人的話來形容此墨,便是拈來輕、磨來清、嗅來馨、堅如玉、研無聲、一點如漆、萬載存真了。」說完這幾句話,他就將那塊墨輕輕地放回了箱子之中。
唐楓聽他這麼一說,便知道這墨必不是普通的墨可比,只怕這么小小的一塊就價值不菲了。還沒等唐楓開口說話,汪文成又指著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