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月十四,汪家一干人等因為聖旨而被錦衣衛的人帶進了詔獄之中。隨之,案子也被移交到了錦衣衛的手中,案子的控制權再次回到了閹黨的手上。
兩日之後,一份供狀就被錦衣衛的人交到了刑部,上面滿是汪家一干人等認罪的文字。他們不但承認了自己曾在歙縣城外的劫殺,以及因為不滿而闖進了縣衙之中,而且就連汪家這些年來在歙縣的橫行不法,囂張跋扈也直認不諱。所以當這份供狀公之於眾之後,汪文言也被人捉進了詔獄之中,而他的罪名就是管教不力。
同時受到連累的還不止汪文言一人,身在南直隸的一些官員,以及還在歙縣汪家的汪文成和汪德功兩叔侄也不能倖免,錦衣衛已經著人去將汪家剩餘的一干人等都捉拿來京了。
當然,東林黨的一干人等是不會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智囊被人誣陷入獄的,所以在他們的帶領下,無數的官員為汪家的人喊冤,每日裡為他們求情的奏章如這冬日裡的雪片一般不斷地飛進了大內,飛到了當今天子朱由校的面前。
但是皇帝顯然在那次聖旨之後便不打算再理此事,他只是忙著在後宮之中製造著那些家具和其他的物事,至於這事情他則完全交給了最信任的魏忠賢來全權處理。既然這樣,魏忠賢自然不會放過這個機會,但凡是替汪家一案求情的奏章,他通通都留中了,連一點回音也不給那些人,但同時的,他也在命錦衣衛的人抓緊一切機會對汪家的人進行逼問,要從他們的口中知道更多的事情,特別是從汪文言的嘴裡將東林黨給說出來,然後自己便可名正言順地藉口此事來對付東林黨中人了。
但是,汪文言骨頭之硬還是出乎了魏忠賢等人的預料,無論那許顯純在獄中用盡了什麼辦法,他都只是閉口不言,就當自己死了一般,這讓一眾錦衣衛也覺得很是挫敗。為了打擊這個頑固的傢伙,魏忠賢決定先殺一儆百。
於是到了十二月十八這一日,在離著除夕還有不到十二天的時候,他便先將汪德豪給定了罪,判了刑——因其闖衙傷人,刑同謀逆,所以該當斬立決。當天判了罪,當天他就被拉到了東市開刀問斬了。
如此快的舉動,讓東林黨人只感到措手不及,同時他們也清楚這次的情況已經大為不妙了,這樣下去,閹黨的勢力便會越來越大。知道情況緊急後,葉向高也不得不出面了,他立刻就將所有人都叫到了自己的府上,一同商議對策。此時他也已經顧不得引起別人的非議了,現在的當務之急便是先將汪文言給救出來。
在眾人商議了良久之後,卻還是沒有一個解決當下難題的辦法。畢竟此事與謀逆這麼大的一塊牌子綁在了一起,替這些人說話,不啻於將自己也陷了進去。葉向高看著眾人,心中暗自嘆息,知道若論陰謀詭計的話,的確不是閹黨這些人的對手,而且他們還少了那個最善於運用和應對陰謀的人。
此時,一直以來都對此事持不同看法的楊漣終於開口說話了,因為他知道再這樣下去,等待整個東林黨的就是滅頂之災,因為閹黨一定會趁勢將罪名拉到自己這些人頭上的。而這樣一來,大權落在那些人手上後,大明朝就危險了。為了大明朝以及普天下的老百姓,他即使不願意,也不得不幫這拿主意了。「如今的情形與我很是不利,我們想在這汪家一案上再有突破是很難了。」楊漣看到眾人看向自己不以為然的眼神,但卻只是一笑,繼續道:「既然如此,我們便改變了策略吧,從其他事上來對付閹黨。」
「什麼方法?」趙(南星立刻問道,現在的他可以算是最為緊張的了。
「大家可還記得汪文言在之前所定下的三步策略嗎?雖然現在他的第一步已經失敗,第三步也無法實施了,但是這第二步我們卻還是可以一試的。而且這次我們並不是為了分散魏忠賢的注意力,為了我大明江山不會落在那些奸人的手中,我們必須將他們趕走!」
「大洪,你的意思是要我們集體上奏章彈劾魏忠賢以及他的一些黨羽嗎?」葉向高聞言也來了精神,緊緊地盯著楊漣問道。
「這已經是現在唯一可行的辦法了。」楊漣說著從懷裡取出了一份奏章,「彈劾魏閹的二十四條大罪我都已經寫好了,大家只要在此之上籤上名字,與我一同聯名彈劾他,再加上我們在科道中的言官一起上疏彈劾他,我想就算是魏忠賢也受不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