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線頭
京城裡發生的事情,遠在千里之外,身處涼州的安郡王等人,如今還一無所知。
「遠比我想想的要熱鬧。」安郡王搖搖頭,對蘇清河嘆道。
「其實,每撥人至少都有兩個,要真是只派遣一個人夾雜在裡面,我也分不出來。」蘇清河皺眉道,「這些人都是經過訓練的,但是,恰恰也因為如此,才讓我發現了一些端倪。」
「說說看。」安郡王問道。
「每個學生身上,都能或多或少的繼承自己老師的一些特質。這些人也是如此。」蘇清河掰著手指算,「有的放鬆站立時,他們的腳尖會不由自主的轉向有路的一方,這就證明他們內心是隨時準備逃走的。有的看人時,會特意避開跟她自身認識的人,這顯然是為了怕別人發現他們關係。可越是如此,越證明心裡有鬼。有些人看似緊張,不停的攥著衣角**,但如果細看就會發現,他們**的頻率確實基本相同的。還有那兩個侏儒,算是掩飾的最好的,連眼神都是清澈的,沒有絲毫雜質,看得人心裡直發軟。可經歷了輾轉被賣的孩子,這樣的眼神就不對了。他們應該有惶恐,有忐忑,有害怕,有不安。卻絕對不會是純粹的。所以,這份純粹,就太過刻意。他們倆站立的姿勢,都側著身子,類似與背對背,由此可以判斷,兩人是一夥的,而且身處那樣一群人中間,他們感知到了危險,所以,本能的戒備,將自己的後背交給自己最信任的人。」
安郡王腦海中不停的閃現著囚室里的一張張面孔,他還是頭一次發現,看人可以看得這麼細節,還真是長了見識。不由的問道,「還發現了什麼。」
蘇清河點點頭,「這裡面有個四十來歲的嬤嬤,讓我拿不定主意。」
安郡王想了一下,問道,「可是眉間有顆痣的婦人。」
蘇清河點點頭,「你也注意到她了。」
「嗯!」安郡王道,「我在暗處觀察,她是唯一一個佯裝平靜,掩飾緊張害怕的人。」
「所以,我才說,我拿不準!」蘇清河笑的有些高深莫測,「這個人,要麼沒有問題,要是出了問題,可就是大問題。」
「你的意思,這位才是真正的高手。囚室里的表現都是刻意而為!」安郡王的面色一變,問道。
「更有意思的是,我竟然在她身上發現了和蘭嬤嬤以及我的養母紀嬤嬤的一些特質。」蘇清河皺眉道。
「蘭嬤嬤和紀嬤嬤可都是母妃宮裡的人。」安郡王有些不確定的道,「你是說,這個人很可能是……」
「要真是母妃的人,倒沒什麼。可要是有人借這個淵源博取信任呢。」蘇清河又問。
「那這個人就太可怕!」安郡王悚然而驚,「算計人心算計到這一步……」
「事實上,我差一點讓蘭嬤嬤將她單獨叫出來。」蘇清河認同的點點頭。因為她對自己的養母是極為熟悉的,猛然見到這樣一個人,天然就有好感,放鬆警惕是必然的。
「蘭嬤嬤跟了我許多年,我怎麼沒發現她有什麼特別之處。」安郡王皺眉道。
蘇清河失笑,「您發現不了很正常。她們的特別之處,在於鞋子。」
「鞋!」安郡王搖頭,他從沒見過蘭嬤嬤露出鞋子過。即使走動之間露出來,誰還會注意這個。
「下人們的鞋子,往往會在腳後跟處縫上一根帶子,帶子繞著腳脖子綁起來,是為了方便行走,不在關鍵的時候掉鏈子。這沒什麼稀奇的。但繫鞋帶就不一樣了,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習慣和手法。蘭嬤嬤和我繼母就是把鞋帶綁在腳內側的。」
一般人是不會綁在內側的,因為怕帶子的繩頭一旦鬆開,就容易絆倒自己。這個道理安郡王自然懂。
「她們綁鞋帶的手法,一模一樣。那種打繩結的手法,可不是誰都會的。」蘇清河一笑,「是不是很有意思。」
「是有些意思了。」安郡王笑道,「我可以肯定,母妃是不會派人來的。」他站起身,眼裡漏出幾分冷意,「你這麼一說,倒讓我想起一事。這兩天,我收到你嫂子送來的信,說是父皇打發人悄悄送了兩箱子孩子的衣物,都是母妃親手做的。我以為母妃應該相對自由了。」
「這時候,碰巧發現了這個嬤嬤,多半會以為是母妃的意思。」蘇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