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啊……是啊,我也不知道程燃在哪啊,我查了成績,我624,我624知道吧……哎你們怎麼都這麼不耐煩……我超常發揮了,沒人表揚我啊……是是是,我知道你是想知道程燃……我當時就趕忙給程燃家打電話過去了,想問問他成績出來沒有,結果沒人接……」
「後來我過去敲了門,確實沒人,然後又去外面經常玩的網絡空間看了一下,程燃也不在啊……玩了會遊戲我才回來的……706,我知道他考了這個分的時候不比你們早啊!還是玩了遊戲回家我爸告訴我的!」
俞曉在家握著電話,和那頭講的口乾舌燥,「秘訣?我哪知道他什麼秘訣……哎姚貝貝你怎麼說話的,什麼叫我天天和程燃玩不知道秘訣……程燃天天下午辦文化牆,你們又不是不知道!他那文化牆不花費功夫可能完成嗎?這我中考前去了多少趟補習班你知道嗎?我周一周二補英語,周三周四補物理化學,周六周日補數學……什麼,怎麼我沒考程燃這個分?我特麼也很想知道我怎麼考不到這個分!那小子是個變態!變態知道嗎!……」
掛了電話,俞曉氣鼓氣漲還沒擱下多久呢,電話又叮鈴鈴響起來了,接起,那頭傳來聲音,「俞曉嗎……我是柳英……你,今天,看到程燃了嗎……」
得了!
俞曉又是一臉苦笑。
他今天一口氣接了十個電話,有九個都是這些大院子弟向他打聽程燃的。因為很簡單啊,程燃家裡電話打去沒人,要不就是只有他父母在,於是他這個和程燃平時形影不離的死黨就成了電話火力的傾瀉地。
表現宣洩激動的,震驚的,驚訝和疑惑的……一個又一個電話轟炸過來,他俞曉也很絕望啊……今天他還沒見到程燃人呢,但已經被他的陰影所徹底籠罩了。
中考前夕的那幾十天……他俞曉其實就有所發現,程燃越來越不一樣了。
就像是從一個沉睡的狀態驚醒過來……那之後……聽著電話里朋友震驚的打聽,俞曉很想直接把電話就地砸了……明明和自己並肩在底層同行,甚至有時候還能互相取暖彼此安慰的傢伙,怎麼就突然成了別人家的孩子!
被各式各樣的電話包圍轟炸,仿佛孤獨的佇立在世界風暴的中心,俞曉那個幽怨啊……
你怎麼能就這麼一騎絕塵……
這是拋棄了曾經和你掙扎在鄙視鏈上,你鄉下的窮兄弟啊!
但是……
那可是706分啊……
為什麼自己想起來,居然是這樣熱血沸騰,又混雜了妒忌,不甘,以及……
由衷的揚眉吐氣和驕傲呢?
一杯敬明天,一杯敬過往。
兄弟。
我敬你!
……
……
分數出線之後,整個下午沒有人找得到的程燃,提著一個在市體育館游泳池游完了泳,換下來游泳褲泳鏡的口袋,走回了單位大院。
他遊了泳的頭髮還沒完全乾透,在盛夏的暖風中濕氣漸消,被風吹拂,略微有些凌亂。
此時正是六點左右大院各家炒菜和吃飯的時間。和這裡隔著幾十米外的五棟單元樓那邊,有三個婦女提著來不及做飯在外面買回來的熟食,在樓道那裡碰面了,傳來打招呼和聊天的聲音。
程燃能明顯的感覺到,單位大院還是那個大院……但是有些東西,改變了。
那群中年婦女看到了走進大院的程燃,然後那種家長里短的閒聊就終止了,遠遠的指指點點竊竊私語,眼神透露出驚奇和不可思議……
這些人本身和程燃家沒啥交集,屬於交情圈以外,自然也沒有打招呼。
而那頭車行道突然傳來「嘎!」刺耳的剎車聲。
程燃循聲望去,那是搭載著趙平傳和他兒子趙自偉的一輛豐田轎車,大概是趕著出去吃飯,速度很快,剎停了之後,又減速緩慢行駛,開車的趙平傳像是看熊貓一樣的盯著他,而副駕駛上他平時有些傲氣的兒子趙自偉,則是無法掩飾的驚疑不定。
這對父子倆神情極其古怪複雜,既有難以置信的震驚,又有紅眼病的嫉妒,糅合在一起,出現在他們的面容之上。
雙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