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一陣風吹過,樹上的大片綠葉被風吹的沙沙作響,大朵大朵的梨花,飄在了寂靜的湖面上,激起了片片漣漪,慢慢的這不起眼的漣漪隨著水波竟向更遠的地方輻射而去。
梁王看著悠然那幾絲散落下來的秀髮,被這陣風帶動的四下飄散,而它的主人好似並未發現一般,只是用著比湖水還要寧靜的雙眼望向那湖面上美麗的白花。不知不覺間,他竟然有了一種奇妙的感覺,只覺得自己驟然忘卻了兒時的孤寂和苦悶,通體變得愉悅無比。
過了許久,悠然才再次開口,打破了這份醉人的寧靜,她微啟雙唇柔聲說道:「好了,無論如何,惱人的過去它總會過去,而更惱人的未來卻還在等著我們呢。」
「噗,」梁王被悠然最後這句逗的終於忍不住而笑了出來。他本以為這個女孩會同自己遇到過的其她女人一樣,憑藉著那隨處泛濫的同情心,和自己說些似是而非的安慰話呢。卻怎麼也沒有想到,這個女孩最後竟會說出這樣有趣的話來。
但她的話雖然不勝動聽,卻也實在無比。他定定看向悠然,張口說道:「你說的有道理,過去無論多麼令人厭煩,我們都還已經度過了。而未來,可能會遇到更大的麻煩,且是否能夠過去,更是無法預知。所以無論過去有多麼的悽慘,本王想,一旦同那些未知的未來相比,都是是要幸福的多。」
「也不全是,未來除了給了我們無限的恐懼以外,也同樣提供給我們無限的可能,而這種可能正是激勵我們奮鬥的源動力。所謂勞勞車馬未離鞍,臨事方知一死難,我想就是這個道理吧。」
梁王看著面前同自己侃侃而談的女孩,內心仿佛滋生了一種不一般的情愫。起初他認為這個女孩同她母妃一樣,因二人有著一樣的清冷,一樣的淡漠,更一樣有著一雙如古井般毫無波動的眼眸。
可今日他卻發現,自己錯了,而且是打錯特錯了,這個女孩同他母妃相比是完全不同的。她更加堅強,更加樂觀,更加能帶給人希望,而這種感覺之於自己,竟仿佛口渴之人找到了水源一般。特別是她的眼眸,雖似平靜,但實如這湖面一般,總是帶有著若有似無的漣漪。他不知道是什麼改變了她,但他知道自己喜歡對方的這種改變。他更喜歡這種突然滋生的情愫,熱愛這陌生的感覺,更珍惜這些帶給他的溫暖。
須臾,他才有些艱澀的開口道:「呵呵,沒想到你竟然還是個如此有趣的人。」
有趣?悠然不禁暗自納罕,這是兩世為人以來第一次有人用這個詞來形容自己。上一世的自己,一直恪守規矩,時時努力保持著大家閨秀應有的風範,人前更是從不多言,若是定要形容,她覺得自己那時候更似一尊木偶,每日刻板的按照俗世規定過活。但其實很多閨中小姐皆是如此,故自己也不覺得有多難受。而這一世,更因為身份低微,而多時選擇隱忍,甚至有的時候一天都不會說上一句話,只希望能保持的低調的為人處事原則。
可今天,自己突然有了想說話的欲望,或許這要感謝面前的這個男人,也或許要感謝自己這些日子所經歷的事情,更或許要感謝自己兩世為人的傳奇經歷。她突然不想像以往那樣活著了,她覺得老天既然給了她第二次生命,那就不應該都浪費在報仇上。當然報仇是一定要的,但那不是她生活的全部。她要好好的享受生活,好好的活出一個樣子,這樣才能符合她的名字,張悠然。
想著這些,悠然的雙眼竟沒有了以往的冷然,就仿佛千年的冰雪被一下子融化了一般,驟然間放射出了一縷縷耀眼的光芒。過了許久,這抹光芒才慢慢散去,而眼中又恢復到了以往的寧靜,但又不似以往的寧靜。
一直在觀察她的梁王,敏銳的捕捉到了這一切,特別是那眼中猛然射出的光芒。他感覺這抹光竟有著能直射自己心扉的力量,過了許久才從這股力量下掙脫,但依然好像失去了說話的能力一般,只能一眨不眨的看著對方。
而此時早已想明白一切悠然,周身也增加了一種溫暖的感覺,這種感覺令她找回了久未有過的快樂。突然,她好像想到了什麼一般,一隻手不停的在腰間尋找,找了一會,才從腰間拿出了一個用黑色棉布包著的東西。
見對面的人突然變出了一個黑包,梁王不禁好奇的看向那個東西。很快對方就小心的將這包東西,緩緩的遞到了自己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