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來的碗碟也不要了,林楊邊說邊往外閃:「我先走了。回頭再來看你。那啥……口糧的事,等我回頭閒了再說吧。」
倒不是怕出工遲到,而是再過一小會兒就到出工時間了,沿路都是生產隊的人,被人瞧見就不好了。
清苓無奈地笑笑。還來啊,她真心不習慣和陌生男子打交道。
慢騰騰地收拾乾淨碗筷,林楊的兩隻碗被她單獨放了,旁邊是一袋十五斤的大米並五斤的細面,想著再來就讓他扛走。
做完這些事,才坐下歇了一小會兒,大隊書|記的媳婦來找她落實房子的事了。
「盈芳丫頭啊,這事兒早落實早安心。回頭你榮新叔跑趟縣公社,沒準今個晌午前就能把房契給你改好咯。」
書|記倆口子估摸都覺得舒建軍那磚瓦房十有八|九是要不回來了,能把舒家老屋記到她名下也不錯。再說丫頭嘛,總要嫁人的,嫁人之前有個傍身之所就行了。能置換也不錯,因此並不反對,反而有心促成。
清苓笑笑:「多謝嬸子。這是我今早上山采的蘑菇,嬸子帶回去添個菜。」進屋把餘下的蘑菇,裝到乾淨的布袋裡,塞到鄧梅手裡。
欠下的人情總歸要還的。適當的還點,總比一直欠著強。
冰草不多,她也就沒送。再則這邊的人很可能沒吃過這東西,萬一吃出點啥毛病,豈不成她的罪過了?
「你傷著胳膊還上山啊?真是個勤快姑娘。」鄧梅笑贊了兩句,又說,「那成,我就不客氣了,回頭等你叔改好了房契,你上我家吃頓便飯。」
清苓笑著婉拒了。這年頭誰家的餘糧都不多,書|記媳婦邀她那是客氣,她卻不能當真。
果然,見她拒絕,鄧梅的笑容更真實了。熱情地拉著她的手,一個勁地誇她懂事。
這時,村子裡傳來一聲悽厲的尖叫,著實把兩人嚇了一跳。繼而又是幾道尖叫,此起彼伏的,村子裡的狗吠得更起勁了。
「像是你家那方向傳來的。」鄧梅皺眉道,「聽著像是你阿奶幾個的聲音,大清早的,不知又整啥么蛾子。算了,咱們也過去吧。」
清苓心裡已經有了譜,八成是被小金嚇的,就是不知道最終效果如何。這就驗證去!
舒建軍家的院子裡,舒老太衣衫凌亂、渾身打顫地縮在舒建強身後;劉巧翠赤著腳、身上裹了條床單,同樣瑟瑟發抖。
舒建強抹了把臉,腳步虛浮地走到向榮新身邊,講起剛剛屋裡發生的情形:「兩條、不,三條竹葉青,一條五步蛇,還有一條瞅著像是鐵包金,在俺娘屋裡,足足盤了四五圈……」
向榮新也驚了一跳:「這麼多蛇?」而且條條都是劇毒。
「說起來,這些蛇很少下山的,別不是你們家裡有誰惹到它們了吧?」圍觀村民中,不乏懂這一行的,說起來頭頭是道,「家龍(常居家宅里的蛇)很少有毒的,你說的這些,十有八九是從山上下來的,就是不知道只來了你家,還是村里其他人家也進去了。虧得沒被咬到……」
「咬到了會怎樣?」邊上有人問。
懂行的村民一臉的忌憚:「你們忘了江口埠彭老虎那老父親了?他當年就是被竹葉青咬了一口,沒挨過夜就去了……」
「唉……」底下一片唏噓。
舒建強聽得心驚膽戰:「這、這可咋整啊?」
向榮新還算冷靜,盯著舒家幾扇門窗問:「你們跑出來的時候,那些蛇還在不在?」
「在在在,俺娘屋裡一條,就盤在腳踏前的地上,俺娘嚇得都不敢走正門,最後是翻窗出來的,我在窗外接應,總算沒出事。」舒建強驚懼之餘,不忘宣揚一番自個的孝心,「俺屋裡兩條,一條樑上、一條盤在窗前的香桌底下。灶房門口也有一條,還有一條掛在倆孩子屋門口,張著嘴,吐著細細長長、血紅色的蛇信子,看著可滲人了……」虧得倆孩子去他們姥姥家做客,得明個才回,不然後果真不堪設想。
完了又說:「最先是在俺娘屋裡發現的,俺娘叫我去救她,俺不清楚什麼事,開門一看嚇得魂都沒了,才把俺娘接出來,俺媳婦也大呼小叫說有蛇……」
說到這裡,舒建強的老臉有點漲紅,四更天時他和婆娘才戰完幾個回合,累得倒頭就睡,身上的黏膩根本沒清理
第15章 偷雞不成蝕把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