盈芳沒打算瞞,當時的情況,村里那麼多雙眼睛看著呢,隨便誰一說就能揭穿,想瞞也瞞不住。當然,措辭上略有潤色,總之沒讓姥姥聽出危險性,只說舒老太連同小叔一家霸占自家這屋時,家裡出現過幾條蛇,不過後來就沒看到了。
呂姥姥聽了慶幸地拍胸脯:「沒事就好!沒事就好!老話說,做夢夢到滿地蛇,不久就要發大財。可現實中遇到了,還是很慌兮兮的。」
嘮完這個事,呂姥姥又問結婚的具體日子以及男方家的情況。
「姥姥,我和剛子哥已經登記了,等過年他回來就辦喜酒。具體哪天,我也說不準。但肯定趕在除夕前。」
「要這麼遲啊?」呂姥姥發愁了,「額和你小舅母還想趕回去祭祖呢,你倆舅舅對這些一竅不通,你大舅母一個人哪忙得過來……」說到一半,看到外孫女為難的樣子,連忙安撫道,「既然來了肯定要喝了你的喜酒去的,遲點就遲點吧,來之前和你大舅母說過的,她有思想準備。」
「芳芳,筐里的煤球你打算放哪兒?你指個地方,額幫你堆堆好。」小舅母掀開門帘問道。
「煤球?」盈芳一頭霧水。
「……」
敢情這姑娘還沒看過另一個筐里裝的啥啊。
煤城出煤,這是眾所周知的事。但盈芳再能想也想不到,姥姥和小舅母竟然挑了一筐煤球來賀喜。
「也不算賀喜啦!」呂姥姥笑著解釋,「你大舅回到礦上後,表現突出,上頭給他的獎勵。額見家裡夠用,想著你這兒燒煤困難,就給你挑了一筐過來……你放心,你大舅一直送額們上火車,也就下火車到你家這段路,是你小舅母挑的。你要心疼她,等下睡前給她揉揉肩膀。」
哪用等睡前啊,盈芳這就拿來師傅自己熬的強筋壯骨、活血化瘀的傷膏藥,摳了一塊按在小舅母挑擔的肩頭,用力揉散。
幸虧冬天,衣服穿得厚,可饒是這樣都紅腫了。
「有點疼,小舅母忍一忍。」盈芳邊揉邊說,鼻子有點發酸。
「不疼,火辣辣的,怪舒服的。」小舅母笑著道,「這是額第一趟出遠門,稀罕死咧,你姥姥要不說,額壓根沒趕腳。你大舅母要不是懷上了,肯定和額爭這副擔子。」
「這倒是。」呂姥姥也笑道,「你大舅母一心想要來看看你,可惜臨門一腳懷上了,這一胎不曉得是男是女。額和你姥爺都盼著能來個女娃……對咧,還沒說男方家的情況咧,快跟姥姥說說,那孩子性子咋樣?你信里說在省城當兵,那結婚後還得隨軍?」
「隨軍也不壞啊,起碼小倆口不用分開。」小舅母被盈芳按揉得都快睡著了,迷迷糊糊地說道。
盈芳見藥膏吸收的差不多了,才停手。
「姥姥,不早了,你和舅母今兒也累了,早點歇息。明兒我再和姥姥細說。」
「好、好。」
到了第二天,都不需要問了,因為向剛回來了。
一回來就上盈芳這。從張家二老那聽說盈芳姥姥家來人了,更要來拜訪。
「這趟咋回得這麼早?」盈芳看到他,訝然不已。
按照扯證那天柳團長的說法,部隊裡忙得要命,很多人連過年都不一定有時間回家。是以做好了臘月廿九甚至大年三十辦喜酒的思想準備。沒想到向剛給她介麼大個驚喜。
「你這孩子!咋不問問人吃沒吃早飯,盡扯些沒用的。」呂姥姥生怕向剛不高興,趕忙打圓場。
盈芳吐吐舌,轉身去灶房看給他整個啥點心。麵條做做慢,那就麵疙瘩吧。正好,昨兒晚上還剩了半鍋菌菇湯,掰些黃芽菜進去,再撕兩塊白切雞……
向剛聽著灶房裡頭傳出的鍋碗瓢盆協奏曲,臉部表情柔和了好幾分,掩唇清了清嗓子說:「沒關係的姥姥,我倆習慣說話直來直去,這樣挺好。」頓了頓,又說,「原本是要等廿八才回的,正好接了個就近的任務,而且不趕時間,就先回家看看。」
小舅母適時接道:「也好啊娘,咱們昨兒不是還在為喝了芳芳的喜酒怕趕不回家祭祖發愁嘛,這下問題解決了。」
呂姥姥一拍大腿:「對呀!既然剛子回來了,那就早點辦喜酒嘛!」
一錘定音!
端著一海碗熱氣騰騰菌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