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倆小孩怎麼回事?」阮念念看向帶裴賀輝的組長小三。
小三摸了摸鼻子說:「我也沒看到,我當時正在帶著小秀給一個顧客賣包子,正收著錢就發現這倆小孩跟一個男的打起來了,賀輝還挺凶,把人家打出鼻血了,我還賠了人家五塊錢。」
聽了小三說的話,苟言順直接就不爽了。
「那男的多大人了?被兩個小孩打了還好意思要賠償?不行你們在哪碰到他的?是咱們附近的人不?我非得宣揚的他那一片都知道!」
阮念念心裡嘆了口氣,這就是裴遠征最不放心的苟言順的性格,夠義氣也夠意氣。
她拍了拍苟言順的肩膀,「好了狗子,先聽他們說完,什麼原因跟別人打起來的,如果是我們不對該打了人家,那該受到教育的是這兩個孩子。」
裴賀輝聽到她的話,倔強地把脖子一梗,「我們才沒有錯,是那個人的錯,他把木頭的包子扔到地上,還踩了幾腳,特別過分,我看不下去才出手的!」
木頭?
這個名字,是他?還是巧合?
阮念念看向那個跟裴賀輝一樣身上髒兮兮的小孩,他看到阮念念在看他之後瑟縮了一下身體。
聲音小小的卻堅定地說道:「都是因為我引起的,我會還你們的錢的,我跟他們一起過來就是為了跟你說一下,你別扣他們的工資,我一定會還的!」
「你準備賠我多少錢?」阮念念打量著他,隨口問了一句。
「五塊!」
他們幫他賠了多了錢,他就還他們多少錢。
裴賀輝聽到阮念念這麼問,不可置信地看著她,在他心裡,阮念念一直是最講道理的人,為什麼他都說得這麼清楚了,她還要問木頭還錢的事?
他正要跟阮念念嗆聲,被吳蘭花拉過去一把捂住了嘴。
吳蘭花在他耳邊小聲說:「閉嘴吧你,你想回去吃竹筍炒肉?」
竹筍炒肉
還是不了吧,裴賀輝眼帶歉意地看向木頭,兄弟啊,對不起啊!
阮念念注意到她們母子倆的小動作,沒管,繼續問木頭,「你一天能掙多少錢?五塊錢多久能還清?」
「我」
木頭愣住了,他只知道這個錢不應該讓小三跟裴賀輝出,但是卻沒考慮到他自己出的話得要多久,而且他還要養爺爺。
只愣神了那麼一瞬間,木頭的腦子裡飛快地旋轉,突然眼前一亮,「我每天做包子給你們送來,抵要還的錢。」
反正他的包子也很難賣完,剛好送給阮念念抵賬,這樣算來,要不了多久他就能還完的。
家裡還有一大袋那個男人賭博之前買回來的麵粉,肯定夠的!
理想很是豐滿。
阮念念輕笑一聲,喊道:「吳經理,拿個素包過來。」
「好嘞!」
吳蘭花這兩天已經習慣了張口就喊「好嘞」,聲音嘹亮有特色。
下一秒她的手就伸了過來,手上還拿著一個店裡賣的素包。
按照這兩天店裡的火熱程度,這些包子根本不可能有多,是阮念念覺得外銷的人太辛苦了留了些下來等收完鋪子之後給他們加餐當點心吃。
木頭看著包子,不接,反而說:「我的包子也有這麼大,絕對不會偷工減料的,你放心。」
「嘗一個吧,這是我要的味道,我怕你做不出來。」阮念念沖他揚了揚下巴。
不就是素包嘛?味道再好能好哪裡去?
木頭將信將疑地接過包子,一口咬下去。
嗯?
誰家素包里放肉啊!!
雖然是油渣,可油渣比肉還香,老闆都不怕虧錢的?
「我、我做不出來這個味道,你說怎麼辦吧。」木頭把咬了一口的包子遞迴去,低著頭看著很是喪氣。
阮念念故作嫌棄的「嘁」了一聲,「你咬過的誰還吃,自己吃完吧。」
這話說的,裴國輝這老實孩子都不信。
別說咬了一口,就是吐了口口水,他都能把吐口水的那一小塊撕下來,然後把剩下的吃掉。
木頭局促不安地收回去,不敢吭聲,像是在等待判決一般。
「先說說你們今天是因為什麼跟人家打起來的吧。」
阮念念打量了木頭那麼久,總感覺他有幾分面熟,剛剛突然想起來了,這不就是之前在國營飯店給她買過包子的那個小孩嘛?
他爸爸還有賭癮,還會偷東西,也不知道那件事的後續怎麼樣了,他爺爺當時看著被氣得不輕,現在的身體還好嗎?
該不會因為那次身體就不行了,所以現在才只能是木頭一個人出來賣包子了吧?阮念念皺著眉頭。
這事可輕可重,就看她怎麼處理。
她可以輕拿輕放教育孩子幾句讓他以後不要衝動,輕輕揭過。
也可以不依不饒讓木頭把五塊錢給還上,對她來說沒什麼大影響,對木頭來說,可能就成了壓死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
而且依小三的說法,他們本來沒想讓木頭跟回來的,是他自己主動要承擔的,也還算是個勇於負責任的孩子。
「那個人是我大伯父,我爸賭博輸光了家裡的錢,還借了他的錢,他看到我賣包子,就說我現在肯定有錢了,讓我還錢,還把我的包子扔到地上踩。」
木頭說著,眼裡開始蓄起了淚水。
裴賀輝沒忍住衝出來說:「是真的,我看到了,我就覺得他太過分了才衝過去打他的,木頭也是為了幫我才跟那個男的打起來,都是我惹的事,老闆你不要怪木頭,大不了、大不了,用我媽的工錢抵!」
「嘿,你個臭小子!」吳蘭花伸手擰住裴賀輝的耳朵,「老娘這麼辛辛苦苦的賺錢就是為了給你擦屁股的是吧?」
裴賀輝再也顧不上木頭,伸手拉著他媽的手臂讓他媽輕點,「疼疼疼,媽,我錯了我錯了,我以後再也不亂出頭了,你輕點輕點!」
聽他們這麼說的話,確實也是裴賀輝的責任比較大。
如果不是裴賀輝衝上去,依木頭現在的處境,他最有可能的是忍氣吞聲,讓他大伯罵一頓,損失兩個包子換來生活平靜。
「你叫什麼名字?」阮念念最後再想確認一下木頭是不是上輩子跟在裴遠征身邊的那個木頭。
木頭立馬說道:「我叫李成林,木頭是我爺爺給我起的小名,我爺爺說賤名好養活。」
這回答速度,好像生怕阮念念會想出個磋磨人的法子讓他還錢。
名字對上了。
就是這年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