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術終於有些繃不住了,「看來夫人是不信下官,明面上請了秩官前來清查孫府的舊時賬目,實則是聽信了軍中的謠言,信了下官剋扣軍需的話吧。」
倒是也知道自己犯了什麼事兒。
但喬瑋依舊面上不顯,淡淡反問,「哦?這話又是從何說起?」
「今早夫人派幼燁來,也是言說近日軍中有人向夫人檢舉,下官貪墨賦稅,剋扣軍餉,還殺了府上的兩名隨從。」
嗯,來討說法來了。
喬瑋覺得這般氣勢洶洶的李術才是真實的,起先的那些姿態,著實讓人看著彆扭。
「哦?竟有此事?」喬瑋依舊擺出不咸不淡的語氣來,回頭盯著幼燁,「你是這麼說的?」
幼燁立刻跪下請罪,「府衙的長史一直百般阻撓,不肯讓屬下請走秩官,屬下一時情急,以為軍中的傳言是真的,所以長史才這般心虛,於是就脫口而出了。」
喬瑋看了一眼李術,表示自己可沒有說過懷疑什麼,是底下的人自作主張了。
「不過近來我也的確是聽過這些說法,也一直未能求證。
既然今日李大人是休沐,想來也沒有安排公務出行,那便勞煩大人帶上我去軍中的糧倉瞧上一瞧。若軍中之語言過其實,我也好給大人做個人證,待吳侯和將軍回來,定然要嚴懲那些口舌不老實的人,還大人一個清白。」
李術略帶猶豫,「軍營重地,兵士皆是粗鄙之輩,恐怕衝撞了夫人。」
「我都不怕,怎的大人竟還瞻前顧後的,反倒容易坐實了外界的傳言,於大人的官聲也不利啊。」
這一句話是準備要把李術架在火上烤,李術心裡不願,但也不得不應下,「下官多謝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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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車的軲轆不慌不忙地往軍營的方向去,李術坐在車裡滿面怒氣,「從前竟然是小看了她。」
一個區區小門小戶教養出來的女兒,竟然這般心思深沉。
「平日裡瞧著悶聲不響的,一出手倒是打了我一個措手不及。」李術恨恨道。
李成倒是有不同的看法,「正因為她是喬家旁支這等落魄的人家出身,還能攀上孫家,還當了妻室,可見其手段高明。兄長不得不防啊!」
李術心道,這是自然。
「她也不過就是仗著容貌得了孫將軍的青眼,若沒了她這張臉」李術心裡有了幾分計較。
李成聽到此話,心頭一驚,但也甚至李術做了決定便不可能輕易更改了。
到了糧倉,喬瑋一行人便前往查看,主管糧倉的小吏十分殷勤地開了糧倉的大門,請喬瑋前往驗查。
「我就不進去了,幼燁,你帶幾個士兵親自去看看吧,小心些,別弄髒了,這些糧草還要送往前線給將士們吃的。」
喬瑋說罷,便邀請李術走到對面的屋子外坐下,既有屋檐可遮陽避雨,又可以對糧倉中所發生的事情一目了然。
小夜給二人奉上香茗和小碟點心,喬瑋小聲道,「我喝不慣酒飲,不過這香茗倒是別有一番滋味,還能清神安心,大人可一試。」
香茗便是茶,但飲茶之風也是從東漢時代的江南一帶開始傳開的,但大多數北方人並不習慣飲茶,所以能喝的種類也並不算多。
而且這個時代的煮茶,真的是用煮的方式,將茶葉和冷水放入壺中,然後置於火爐之上燒開即可,並無任何技巧可言。
喬瑋喝著碗中略帶苦澀之味的茶飲,心裡還是有些懷念現代的茶道,雖然工序複雜,但確實能很大程度激發出茶的清香甘甜之味。
李術嘗了一口,「的確新奇。」
喬瑋也仿佛是在和李術閒話家常,「聽聞大人出身汝南,何故遷居廬江而立?」
「下官原從袁公麾下,跟著袁家公子投奔劉勛而來,但劉勛此人心胸狹隘,不喜袁氏舊部,下官也曾想過北上回鄉,但無意間得了周家青眼,便索性於此安身立命。」
喬瑋微微頷首,劉勛並非能容人之輩,不肯重用劉曄及其部曲,緣故也是如此,非自己一派的將領文士,皆心存猶疑。
「說起來,我入孫府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