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謝君侯。」朱然十分給面子地從袖子裡掏出了一枚金飾,「臣不日就要離開,想來是趕不上小公子的百日洗了。先送一份禮給小公子,聊表心意。」
孫權提到自己的孩子,眼裡也多了幾分欣慰,「有心了。」
「君侯如今都能抱上小公子了,怎麼還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樣!」朱然小聲打趣道,「若是如今我能給我阿父阿母送一個孩子,便是個女兒,他倆也都能半夜給笑醒來。」
朱然本是朱治的外甥,但因為朱治的母親早逝,朱然在家中艱難,便一直養在舅舅朱治的身邊,後來朱治一直沒有子嗣,便奏告了孫策將朱然改姓收為養子。
說來也奇怪,朱然改施姓為朱姓之後,朱治便接連得子,這也讓朱治越發看重自己的這個樣子,認為朱然命中帶福氣,也並未因有了親子而忽略了這個長子,反越發器重起來。
朱然也是爭氣,跟在朱治身邊讀書和學習理事,皆有所長。
只是在婚事上卻屢屢不順,讓朱治不由得發愁。
「既知你阿父著急,你也少任性些許,或許今日也早就兒女繞膝了。」
朱然嘆了一口氣,「也並非臣任性,只是一想到我生父那邊的骯髒事兒,想到我掙來的那些功勳榮光,若是有了兒女,卻要還姓給施家,當真是膈應。」
孫權和朱然相交甚篤,當初或許也有同病相憐之意,二人也皆有一時意氣,仰慕當年冠軍侯之言,「四海未平,何以為家」。
然而究其緣故,也不過各有各的難處。
「不過」朱然打趣道,「若也有如君侯夫人這樣的傾城之色,或許臣也就能如君侯一般,四海未平,也可以夫人為家了。」
孫權聞言,頗有幾分哭笑不得,不過轉念一想,又有了主意,「是了,說起傾城美人,孤倒是真有個人選,孤表兄平虜將軍徐琨之女,徐氏如何?」
「啊?」朱然一時間沒反應過來。
但孫權卻越想越覺得合適,「徐氏之容貌也是上佳,徐將軍你阿父也算是熟識,兩家也是知根知底,若非當初陸家提親在前,孤本也是有此意的。」
如今陸尚早逝,徐氏也回了徐家,若有孫權保媒,朱徐兩家聯姻,想來徐琨也是能滿意的。
何況朱然少年英武,在吳郡也是頗有名聲。
朱然還未來得及表態,孫權便開口一錘定音,「這事兒就這麼定了,你娶了徐氏,帶著她前往餘姚,你阿父阿母定然更放心。」
朱然:還能這麼弄?我是來給小公子送禮的,君侯你這突然的回禮,是不是有點大了?
而且孫權還特地選在了孫翊入土的那一日,讓朱治去給徐家送了聘禮,又請了姚夫人親自做了媒使。
一邊督辦著差事的朱然瞬間瑟瑟發抖。
畢竟吳老夫人在孫權的哄騙下,只知道孫翊的墳在加急修建,卻並不知道選址並不在祖墳之內。
孫權讓姚夫人給朱徐兩家做媒使,本就是想借著姚夫人多去尋吳老夫人商議禮節,好給吳老夫人找點事情干,就不必成日裡盯著孫翊的後事。
因為孫翊是反叛,又是被「列祖列宗」發烈怒而死的,因此死後不得使人悼念,也沒有設祭,連屍首都沒能再入孫府的門,連入土也不許人觀禮。
後事如此冷清草率,吳老夫人已經氣得下不了榻了,何況連祖墳都不能入。
可孫翊的後事的處理終究不可能瞞吳老夫人一輩子,將來吳老夫人只要得知了事情的真相,還不得記恨朱然一輩子。
朱然心裡暗道,果然能當主公的,心都有點黑,坑人就算了,怎麼還能逮著一個人往死里坑呢?
下了聘的第二日,朱然就收拾了行裝趕往餘姚上任去了。以至於後來成親禮都是在餘姚辦的,實在是不敢回吳縣。
處理完徐媛,孫權還在琢磨另外一樁事情。
那就是謝春弗。
孫權言說感念生母,便從會稽謝氏的母家選了謝春弗弟弟謝承的幼子記入孫家名下為養子,取名為勖,養在謝春弗的膝下。同日給自己的長子定名為孫登。
孫權同喬瑋定下了孩子名字後,便起身回書房同張昭等人議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