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吧行吧,喬瑋也懶得再勸,反正說過來說過去,喬母覺得什麼都是自己的錯。
喬瑋也沒什麼好氣,要不是為了全了喬父最後的顏面,誰要在這裡跟喬母掰扯這些有的沒的。
喚來兩個有些年資的老媼服侍喬母,喬瑋也起身走了,只是一打開門,卻發現孫權就站在門外。
月光照影,一半明了一半晦暗。
喬瑋此刻看見孫權還是不由自主地有些尷尬和心虛,輕咳了兩聲,小聲地問道,「君侯來了怎麼也不敲門進來,是想來看望阿母嗎?」
她知道喬母今日鬧這一出很不體面,她知道外頭的人雖然不說,但心裡多少也議論。她可以接受旁人的議論,畢竟那些人與她並不十分相干。但她心裡是不願意讓孫權看到這一切,尤其是孫權在喪儀上幫她擋掉了許多來自外人的揣摩和閒話,她更是覺得自己欠他的越來越多,越來越無法還清。
喬瑋甚至已經不是很敢去看孫權的眼神,如果看到孫權流露出憐憫或是嫌棄,喬瑋覺得自己真的會一輩子在他面前抬不起頭來。
她心裡雖是尷尬,面上仍然故作鎮定,身子也讓出一條可以讓孫權通過的路來。
孫權盯著她的面容,不想放過一絲細節,然後小聲道,「來了有一會兒了,想著你這兩日累了,你家的老僕給你煮了點熱湯,我在房裡看你遲遲不回來,就來這裡等你。」
那就是來了很久的意思了,也不知道方才的話他都聽了多少去了。
喬瑋心想,總的來說,她方才應該沒說什麼不該說的話吧!最多就是她說了天下的亭侯鄉侯多了去了,人家何家也未必要買孫權的面子,這話會不會得罪他啊
畢竟男人都聽不得別人說他能力地位不行的話
她打量了一下孫權的臉色,沒看出有什麼不高興,那應該就是沒有不高興的意思吧。
孫權瞧她那般偷偷摸摸地好像在做賊一般心虛的模樣,低頭睨了她一眼,「怎麼了,這是做了什麼對不住我的事情?」
「方才我和阿母說你的南昌侯也算不得什麼你會不會覺得」這話有點傷自尊啊
孫權輕笑一聲,「我就這么小心眼,為了這兩句話就生氣了?」
「沒有,沒有。我絕對沒有這麼想。」喬瑋連連擺手。
嘴上說著沒有,心裡的卻是這麼想的。
「你不想讓阿母來麻煩我,我知道。」孫權一點兒也沒把這話放在心上,「區區南昌侯,一個虛名罷了,莫說是何家,我也沒把曹操給的這點封賞放在眼裡。」
他們孫家也不止他一個鄉侯,他可不會滿足於就要區區一個南昌之地作為自己的食邑。
喬瑋帶著尷尬而不失禮貌的笑容,好的,好的,是我眼光狹隘了。
「不過喬暉還是應該要喬家來。雖然阿母所求略有些強人所難了,但有句話說的是對的。一個家族之中,無論是外嫁的女兒還是族中的子弟,向來也都是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要指望瑞兄是不能了,那孩子還小,或許還能有些可期冀的。」
喬瑋對此也並不抱希望。
但孫權似乎對此很上心。
次日,周忠上門來祭奠之時,孫權與之商談了許久,並且顧徽也從吳郡前來。
待喬父下葬的第二日,周忠和顧徽帶著喬暉回來了喬家。
喬瑋正在和喬母、喬瑞坐著用早膳,卻看見孫權牽著一個三歲左右的男孩子走了進來。
喬瑋並沒有見過喬暉,所以不認得。
但喬母和喬瑞便立刻放下了手中的筷子,跑向了喬暉,「暉兒,暉兒,你回來了?」
喬暉已經有一年左右的時候沒見過喬瑞和喬母了,這個年紀的孩子忘性大,見到喬母和喬瑞急切地靠近,便有些懼生地往照顧他的老媼身後躲。
喬母見到這個孩子如此生疏,自然是有些不高興的,喬瑞還是有幾分好耐心,去拿了孩子喜歡的蜜餞出來,「暉兒,我是阿父呀,這是你最喜歡吃的蜜餞!來!到阿父這裡來。」
喬暉依舊是不肯。
喬瑞的眼中滿是失望,連拿著蜜餞的手也垂了下來,「這孩子竟與我如此生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