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房寂寂,清淺的陽光透過仍掛著幾片葉子的枝幹灑在乾淨無塵的地面上。
豎著兩捆柴的廚房裡,傳出低低的說話聲。
「沒想到你有這麼好的廚藝」,於沁香贊道。
細膩的白瓷碟子上,堆著六塊琥珀色的透明的點心。因每個點心均如綻放的芍藥,六個堆疊在一起,恰如一大朵絢麗的芍藥花。儘管顏色不符,卻異常地賞心悅目。
對面站著的王紫,此時一身下人裝扮。對于于沁香的話,她沒有什麼反應。「這應該能夠入得了太妃娘娘的眼了吧?」她有些冷嘲道。
還真是不見兔子不撒鷹。想起了前幾日好不容易截住這個女人時,她的反應,明哲保身的可以。若非是自己拋出那樣的合作條件,只怕她怎麼也不會出手。
白皙的手指在碟子周邊繞了繞,於沁香微笑著點了點頭。「放心吧,這樣精巧的點心,就是王府里的御廚也做不出來,等著太妃娘娘的宣召吧。」她說道。
王紫點了點頭,「我進了王府,自然也會找機會把王爺每日的行蹤、還有他的飲食愛好放給你。不過,等到你真的做了王妃那一天,可別又忘了我這個小姐妹。」
「胡說什麼呢?」於沁香跺腳輕道:「好了好了,他的行蹤我倒不怎麼想知道。你能把飲食愛好把握住了,給我傳出來就行了。」
王府向來嚴密,她雖然出入那麼多次,卻連太妃娘娘的口味都不知道。至於他的行蹤?除了去那個不要臉的女人那裡,他出過府嗎?
想到此,忍不住將下唇狠狠咬住。於沁香端雙手端起碟子,腳步盈盈地出去了。
依舊站在原地的王紫,看著她的背影,臉上露出詭異一笑。是個女人都知道入主王府的好處,把別人都當成傻子啊!
若是成了金川王的妃子,別說妃子了,就是一個小妾,那些人還敢那麼隨便的把她家裡的人判了刑嗎?
信你的,王爺下命令將我的父兄處以極刑?那又怎麼樣?我就非要殺了金川王才能報仇嗎?他有權力,有所有人不得不聽命於他的權力,到入主王府那日,讓他下令將那些劊子手、那些看王家笑話的人全都颳了,不是一樣嗎?
女人就要知道利用自己的優點……
她又微微一笑,露出嫵媚的姿態來,纖細的手指輕輕順著臉頰滑動。一個小尼姑這時急匆匆地跑了進來,她連忙將手放下,笑問道:「小師傅,有什麼可以幫忙的嗎?」
「真是精巧,非有一雙巧手,怎麼能做出這般點心?」太妃娘娘忙將手中的一串玉質佛珠放下,欣喜地看著白瓷碟子上堆疊而成的芍藥花。
「香兒,這是你的手藝?」太妃隨即笑問道。
於沁香的笑容有些僵,「您嘗嘗能不能吃再來誇獎嘛。」一副小女兒的撒嬌情態。
「這麼漂亮的花,怎麼捨得吞入腹中呢。」太妃有些不舍道。
「點心做來就是要吃的,用來看,不是品用不分了。」
「這倒是,不過」,太妃說著輕輕嗅了嗅,道:「聞著也沒什麼刺激的香氣,倒好把這花帶給獨兒,讓他瞧瞧。」
聽到此處,於沁香臉上的笑意再也保持不下去了。手中的帕子不覺間絞緊,別是送了一匹狼到王府去才好。
孫嬤嬤瞧著於沁香的臉色看了兩眼,她覺察到了,連忙抿唇笑了笑。
太妃卻兀自未覺,接著說道:「小的時候,那孩子還見的出喜歡這些花花草草的,當年皇上便時常命那些畫匠比照著御花園裡的花畫下來,花枝高低都要依照實物,一幅畫整整用了九十大幅,繞著御花園圍一圈都夠了。也算沒有白費那些東西,九十幅畫,他每一張都認認真真地看了。」
說著,聲音已是哽咽。太妃突然嘆了一口氣,難道是她前一世做了什麼壞事,今生報應在她的兒子身上嗎?
孫嬤嬤見此連忙開解,「娘娘,您忘了,咱們王爺現在可是時常笑呢。」
太妃聽了,臉色有些複雜,看了邊上的女孩子一眼,說道:「不提也罷。」
於沁香掩下心中的不喜,也笑道:「倒是香兒的錯了,送個點心,招惹的您不高興。」
「哪有不高興?」太妃笑著道:「早找到這麼個會做點心的,咱們家那王爺看個花也不用那麼費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