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祥提著一根羊毫筆端坐在梨花木桌邊奮筆開藥方,靜謐的室內只聞筆尖劃在紙上的沙沙聲。
裡間掛著雪白撒花的天藍帳子的大床上,女子已被換了身潔淨輕軟的天蠶紗,背上的傷口也處理過,閉著雙眸安靜地躺在那裡。
只是此時她臉上浮動著的紫色已經加重了些。
王祥有些為難地抬頭看了看坐在他身後的一方太師椅上,面容冷峻,平靜淡然的無聲的飲茶的王爺。
他一時真搞不懂了,王爺對著女子到底是個什麼態度?
說不在乎吧,婢女們為那女子清理傷口時,向來少話的王爺把「小心」二字重複了不知多少遍;所用的傷藥,換上的衣物,也盡皆是王府中上等物品,就連跟著陸將軍隨後趕到的那個小孩子要去看看人家娘親,卻被王爺好顏色的讓婢女給帶了下去。
但若說在乎吧,自從那女子的傷口處理好了,王爺就如沒事人般坐在那裡喝茶。看起來,半點都沒有為那女子身上的毒擔心的樣子。
王祥一時抓耳撓腮。
容成獨丟過去一個眼光,聲音中的冷然比以往更加凝結:「何事躊躇?」
王祥見問,忙立起身來,低聲回道:「回王爺的話,解這毒要用到天上雪蓮,王府里如今也只剩下了三株,而您的身體也離不開這一味要,萬一病發……」
容成獨未等他說完,輕輕地卻又鄭重地放下茶杯,冷然之下是難掩的怒氣:「用了。」
這個老匹夫真是可恨,就因為這麼點事在這裡拖拉。難道忘了,宮裡每月送雪蓮過來的日子就快到了嗎?
他就那麼不頂事,在這幾天裡還能病發?
王祥聽著那輕輕的一聲,心頭不禁一顫。
在皇室討生活實是不易,主子們總是這麼喜怒不形於色。而眼前的這位王爺,尤甚!
王祥抬袖輕擦了擦額上的一滴汗,呵呵笑道:「下官馬上寫了藥方,讓人去煎來。」卻感受到上面落下一個清涼的有些寒意的眼神。
容成獨話語冷凝:「你話太多了!」
浪費時間。
王祥臉色一凜,也不敢接話了,馬上轉身就坐下去再次提筆揮灑。
如此看來,那不知名的女子在王爺心中的地位不輕了。
王祥迅速地在半刻鐘內將藥方寫好,雙手掂起那張紙吹了吹,就要招婢女過來去取藥,卻被一雙手暫阻了。
一直在旁邊默默無語的陸鴻,這時攔住了王祥,道:「我府上還有幾株雪蓮,讓人去我那裡取吧。」
王祥聽了,馬上就輕鬆地笑了起來,剛剛還擔心,萬一王爺就在這兩天內又犯了病,到時開藥時沒有了雪蓮,到時他肯定成為太妃娘娘怒火之下的炮灰。
卻還不等王祥點頭,容成獨也起身兩步過來:「還不去煎藥,她哪有時間等著將軍府的雪蓮過來?」
從來沒有聽王爺一口氣說這麼多話,王祥驚訝之下就招了一個婢女快步出去了。
容成獨看了眼臉色不佳的陸鴻,清冷的一個微笑,和聲卻又疏遠道:「介之莫要太小看我,幾日功夫也不至於無能到再犯病。」
陸鴻心中異樣更甚,或許從他把她從自己懷中奪走時,他們二人之間就開始升起一層無形的對立。
他不明白為什麼會有這種感覺,便也笑道:「我也只是擔心萬一,那幾株雪蓮我早就要拿給你,你總是拒了,如今你府里不夠,我那裡放著也沒什麼用。」
容成獨卻隨即道:「這幾天裡我若真用的到,再派人去取即可。介之又何必非要此時用那幾株雪蓮?」
陸鴻神色一怔,心底悄然浮現一個念頭。
他也只是想為她做點什麼!
可是也太奇怪了,這女人對他來說,還算陌生人吧?
陸鴻搖了搖頭,無所謂地聳了聳肩,隨即轉身,擺了擺手便抬步出去了。
藥被很快煎好送來。
容成獨看了看要碗中騰騰而起的熱氣,對那端著碟墊的婢女冷聲道:「不知道把藥放在冷水中冰一冰嗎?」
婢女當下斂了頭,輕應了一聲是。
這時旁邊侍立著的婢女已經機靈地出去端冷水去了。
直到碗口騰起的熱氣變成輕緩的,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