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室洞然,窗子半開,微微有風吹拂著流黃床幃。
容成獨容顏蒼白,一身無力慵懶地半靠在床上,音調隨意地道:「待會知道怎麼說嗎?」
王祥躬身站在三丈之外,這十分隨意的話音,在他聽來卻滿是威脅。怎麼王爺的脾性,一夜之間竟變得這麼不好把握了。
好好兒的裝什麼病,三五不時的病不離身,還沒病夠嗎?「是,下官明白。這兩天天氣轉暖,王爺一時受不住天氣變化?」
王祥說過了看向王爺,想徵求這樣說是否可以。
容成獨點了點頭,卻還是有些不滿意的神色。眼光微略了這個給他調理身體多年的老頭兒,他清冷地的聲音帶上了點挑唆的意味:「在母妃跟前,這麼就很好。只是……在她跟前,你不覺得本王現在這個樣子,是被氣得了嗎?」
王祥有些糊塗地看著這個風姿高雅的王爺,「她?」
王太醫卻在問出口時,腦中亮光一閃。這她鐵定就是昨日被帶回府里的那女子了,忙在王爺臉色陰鬱之前搶著道:「下官明白,明白,一定照王爺的吩咐去做。」
容成獨翹了翹嘴角,示意侍立在床頭的婢女將背後的枕頭抽出,這才按著額頭不勝慵懶地躺了下來。
側了身,揮手冷然道:「下去吧。」
王祥微福一禮就要退下時,又聽到那冷然的聲音飄飄渺渺地響起:「這次煎的藥,可以比常時的再苦些!」
王祥驚得鬍子亂抖,王爺恐怕真的病了。平時的藥,就已經夠苦了。
卻不知,面朝著牆壁半閉著雙眸的男子,唇角已泛起輕微的笑意。
……
岳箏為難地躊躇在紅瓦黃牆的清殿堂外,雙手緊張地握在一起。真的沒想到,他竟然那麼毫無預警地就在自己面前倒了下來。
不是在聞到花香時才會誘發他的病嗎?
太妃娘娘急步走來,卻面容沉靜。但岳箏還是在她有些焦急的步伐中,感覺到了擔心。
她走到岳箏面前,神色極為複雜的看了她一眼。
些微的不喜,無奈,卻輕嘆了一聲快步進去了。
岳箏聽到了腳步聲沒幾下就停了下來,接下來是太妃壓低了聲音的詢問他怎麼突然就犯了病,接著是昨天為自己診治過的那位大夫的聲音。
她屏息聽著,心中驀然騰起一股擔憂。
談話聲很快結束,王祥走了出來。
岳箏上前兩步,斟酌問道:「王爺可好?」
王祥微微搖了搖頭,一臉沉靜地說道:「小娘子,你可是說了什麼讓王爺生氣的話?」
岳箏驚疑不定,「他不能生氣嗎?」
王祥苦笑一下,其實是為自己這麼一個大太醫,卻要在這裡諏謊。
「王爺這病,不好動氣的。小娘子一會兒過去照看照看,」王祥冥思苦想了一下子道:「哄一哄,王爺氣順了就好了。」
岳箏雖然不太相信,卻還是微福身一禮,輕聲應了。
王祥這才笑著說:「老朽也得快點去給王爺煎藥了。」
也只是頃刻,太妃走了出來,步子已經變得輕緩。到了岳箏的面前,又站住了,依舊是神色有些複雜,輕聲道:「你進去看看,獨兒說上次在外邊犯了病,多虧了你,你照顧地很好。」
岳箏明白,這話的意思是要她接下來照顧王爺了。
她本就對太妃心存感激,此時又有那太醫的話,不管何種原因,都只得應下。
「岳箏義不容辭,只是小兒那裡,要麻煩王府里多費點心了。」
太妃輕笑道:「這是自然的,況且那孩子機靈可愛,我也喜歡。」
囑咐了兩句,太妃就看著這個女子進入堂內。
其實,這女子長得也還行,性子也可以,就是出身太低,還是個寡婦!
從岳箏昨日對夫家的避而不談,太妃就有了這樣的看法。
而且她那兒子,對這個女子竟能如此上心!
昨天容成獨對府里下人的一系列吩咐,太妃自然也是知道的。明曉的這個兒子那種要就要定了的性子,還有他身上這樣折磨了他二十多年的病,她這個做娘的,還要因為這些世俗的看法給他增加一道欄杆嗎?
064 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