眉畔回到水榭時,已經來了一群女先兒,就在水榭外搭好的台子上咿咿呀呀的演著戲。
她在角落坐下,沒有驚動任何人。靜靜的聽了一會兒戲,福王妃便帶著夫人們過來了。眉畔心頭暗道好險,若是遲來一會兒,必定是會被人注意到的。
正好一齣戲結束,福王妃擺手命女先兒們下去了,而後款款笑道,「今兒有幸,請得這麼多的閨秀來,這園子才真正是滿院生輝。我啊,看到這麼多青春靚麗的小姑娘,心裡也是喜歡得很。」
閨秀們聞言,便都垂下頭去做羞澀狀,旁邊一位夫人笑道,「能得王妃娘娘這一聲贊,便不枉費她們了。」
眉畔聽見張氏的聲音道,「王妃娘娘這園子好看,就是再差的底子,襯著這滿園子的花兒,亦能增色三分呢。」
福王妃笑著搖頭,「若你們這麼說,我這園子,竟成了人間仙境了。只是人間仙境裡,怎麼竟住了個我這樣的老婆子?豈不煞風景?」
這句玩笑一出,眾人都捧場的笑了。一個伶伶俐俐的聲音道,「難怪王妃娘娘請了這麼多仙女一般的姐姐妹妹們來,如今這仙境也算得名副其實了。」
即便不抬頭眉畔也知道說話的是誰。滿京城裡,能在福王妃面前這麼說話的,也只有新安郡主了。
她雖然有個郡主的名分,卻並不是皇家的人,而是皇后娘娘嫡親的內侄女,因了這個緣故,自幼在宮廷之中養大的,論道儀態、氣度,絕不輸給宮裡的幾位公主殿下,與福王妃更是熟慣的。而且京城裡還有一則流言,說是新安郡主心儀福王府的小公子元子舫,這兩年追得十分緊。
但看福王妃請了這麼多閨秀過來相看,便知新安郡主的一腔心事,怕是要付諸流水了。
眉畔更是十分清楚的知道,最後嫁給元子舫的人,完全出乎所有人的預料。
然而當下,新安郡主仍舊是所有閨秀之中,身份家世與元子舫最為匹配者,是以她開了口,其他人便十二分的捧場,紛紛開口,你一言我一語,園子裡一時間倒是熱鬧得很。
說笑了一會兒,一時酒席擺上來,王妃才道,「今兒熱鬧,要行個什麼令才好。讓姑娘們好生鬆快鬆快,別這麼拘著干坐,倒是我的不是了。」
因在座的雖然都是貴夫人,然而出身不一,並非人人都能出口錦繡文章,是以最後定下擊鼓傳花的令。便著女先兒過來擊鼓,福王妃又讓新安郡主去折了一枝灼灼桃花,捏在手內道,「傳到誰手上,要說一句唐詩,須得是席上生風的一樣東西。說不出來,便飲一杯。」
一切都如同眉畔記憶中的樣子。說是行酒令,其實也是給各家閨秀展示自己的機會,畢竟福王府的公子,旁的不論,才學總是不差的,這些東西若是一點兒不會,將來要相處也難。況且福王世子妃,本也該處處出彩。
上一世眉畔不想出頭,自然是低調行事,並不想爭這個機會,可巧那時她身邊坐著的那位楊姑娘急於表現,幾乎是將花枝從眉畔手中奪去,倒也趁了她的心。這一次眉畔雖然仍不願意爭,卻也知道,自己最起碼得先入了福王妃的眼才可,因此一早便離那位楊姑娘遠遠的了。
再來一次,眉畔自然知道這傳令的結果,最為出彩的,莫過於新安郡主,舒國公府嫡女方怡倩和翰林學士周蔡的女兒周映月三人。若論才華,眉畔自問不比人差,但她並不想爭元子舫身邊的位置,自然不能太過出風頭,讓人視為眼中釘。
所以最緊要的,便是這「恰到好處」四字。既能讓福王妃注意到,又不會引起其他閨秀的敵意。
所以直等到過了七八輪,桃花傳到這邊時,才落到了眉畔手中。她站起身微微一笑,念到:「客舍青青柳色新。」
這一句倒不出奇,畢竟前頭席上容易出彩的東西都用過了,又不許重複,已經有人想到以周遭景色入詩。恰好水榭前垂柳依依,勉強可算席上之物,只不如別人出彩罷了。
然而福王妃卻似有所動,往這邊看了過來,將眉畔打量了一番,才含笑點頭,「這一句倒不若先前的花團錦簇,清新樸拙,好。你如何想到?」
眉畔低頭道,「民女因喜歡青色,是以唐詩中最愛此句,不過湊數罷了,當不得王妃娘娘讚譽。」
「不必過謙。」福王妃笑著看了一眼她的打
第4章青出於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