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這場變故的既得利益者,福王府所有人面對元子青時都心情複雜。他們感激他帶來的一切,同時對他心懷愧疚,總是被這件事束縛著無法釋懷。
哪怕事情已經過去了十多年。
元子舫也是如此。所以今天看到元子青之後,他的心情變得極為糟糕。他現在所擁有的一切,歸根到底,本來都應該是屬於大哥的。所以他有時候感覺自己像是個竊賊,從元子青那裡拿走一樣又一樣東西。哪怕並不是自己想要這麼做,也足夠令人難受了。
周映月自然聽出了他這份言外之意,安慰道,「你也別太自責了。我想不管是你還是其他人,都不希望這件事發生。但既然已經發生了,那就想辦法解決他。自責和愧疚是世界上最無用的情緒。」
元子舫嘆了一口氣,「我何嘗不知道?可是這些年來,請遍了天下名醫,雖說情況已經被控制住,可大哥體內的毒卻始終未解。他的身體已經快要被掏空了,再這樣下去,恐怕……」
「是什麼毒這麼霸道,竟沒有人能解麼?」周映月好奇的追問。
元子舫道,「我也不太清楚。但聽東山寺的慈惠大師說,這些年用藥養著,那毒似乎也發生了變化。毒在大哥體內,就算想研究也沒辦法,而弄不清楚毒性,自然就無法解毒。」
「原來如此。」周映月若有所思的點頭,而後看向元子舫,「我說句得罪人的話,你別生氣。若是你大哥的身體好了,世子之位自然還是他的,你的身份地位,可就大不相同了。」
她說著轉頭朝亭子所在的方向看了一眼。元子舫如今能跟這些人在一起,是因為他福王府繼承人的身份。如果元子青病好了,拿回自己的一切,那麼情況可就大不相同了。
元子舫漫不經心的笑道,「若是別人說這種話,我就翻臉了。你明知我其實並不喜歡這些,若是有人來分擔,我心裡不知多高興呢。再說這些本就是他的,拿回去也屬尋常。」
說到最後,他傲然一笑,「我若是想要什麼,自然憑自己的本事去拿。何須仰賴一個身份?」
周映月聞言,眼神發亮的看著他。元子舫能夠得到那麼多女子的喜愛,並非毫無道理的。固然因為他家世顯赫,容貌俊俏,但這種捨我其誰的霸氣,也不是什麼人身上都能看到的。
他就像是個發光體,周映月自己也不自覺的被他吸引,沉醉其中。
不過她很快就清醒過來了。這個人雖好,但畢竟不是良配。翰林學士雖然清貴,但跟福王府比就不算什麼了。周映月如果嫁給元子舫,幾乎是沒有可能成為正室的。
事實上周映月的想法也沒有錯。福王妃本人是更傾向於挑選新安郡主或是方怡倩的。這兩個人家世都配得上元子舫,兼之端莊典雅,氣度非凡,自然讓福王妃越看越滿意。
……
在福王府住了半個月之後,眉畔必須要離開了。她畢竟還是未婚女子,雖然大家都知道她住進福王府意味著什麼,但卻是不能擺在明面上說的。住得久了自然不大妥當。
所以雖然心中對於元子青的病情仍舊十分牽念,但在福王妃的安排下,眉畔也只得登上馬車,回了關家。
跟第一次來關家時只能從後面的角門進入不同,這一次因為是王府派車護送,所以關家開了大門,十分隆重的將她迎了進去。
眉畔不料事情還有這樣的轉變,心中忍不住覺得好笑。上輩子她千方百計想要走這大門一回,卻是不可得,現在已經不在意了,反而無意間做到了。
雖說是借了福王府的勢,但關家前後不同的態度,到底令人齒冷。
張氏親自出來迎接她,擺出夫人的排場,瞧著倒像是迎什麼重要的客人。
「總算是回來了,我正盤算著什麼時候去王府拜訪,問問你何時能回呢。」她拉著眉畔的手,一臉親熱的道,「過幾日就是你妹妹的生辰了,我想著家裡也該熱鬧一番。你這個做姐姐的,自然不能缺席。」
「多謝嬸娘掛念。侄女一去這麼長時間,累嬸娘操心了。」眉畔也笑著回。
「說什麼操心不操心?家中統共只有你和柔兒兩個女孩子,嬸娘自然要多用些心思。」張氏道,「你在王府住得可好?老太妃和王妃都是和善人,但你也不可忘了規矩,須得經常給她們請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