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周映月沒有去打擾兩人,獨自一人上了甲板。
這時候還在內河,風平浪靜,船工們各自忙碌著,甲板上反而沒什麼人。
今日是個晴天,太陽光照在湖面,反射回來的光芒十分耀眼。這會兒船開了有一陣子,時已近午,湖面上蒸騰出一片薄薄的水汽,整條船倒成了個巨大的蒸籠,顯得十分燠熱。
如果沒什麼事情可做,船上的時光其實是極為漫長和無聊的。周映月一向對自己的人生有所規劃,每天似乎都有做不完的事情,極少有像現在這樣,空閒到覺得有些寂寞的地步。
也許是因為剛剛看到了一雙令人欣羨的璧人,才會油然而生出這樣的情緒吧?
就在她心懷感慨的時候,有人在她身邊坐了下來,「你在想什麼?」
是元子舫。
周映月進來見著他就來氣,已經好久沒有跟他心平氣和的說過話了。但此刻也許一個人的感覺真的太糟,她心中對於元子舫的那些不滿,竟好像都消失了。
她眯了眯眼睛,看著水天一線的遠方,問道,「子舫,你認真跟我說,你對自己的未來有打算嗎?你做好成家的準備了嗎?全京城的人都知道,福王妃為你相看了好幾位名門閨秀。那你呢?你自己是怎麼想的?」
周映月和元子舫很小的時候就認識了<="r">。那時候男女之間還不需要避忌,加上周映月本人也不在乎什麼男女大防,反而一直都跟男孩子們混在一起,所以就熟悉了。
後來福王妃選妃,她也被納入考查範圍。
在所有幾個女孩子當中,她跟元子舫是關係最好的。而且周映月不能夠否認,她對元子舫是有好感的。她相信反過來也一樣。
但她一直在想,她跟元子舫之間,有那種能夠讓彼此下定決心,組建家庭的感情嗎?就像關眉畔跟元子青那樣,非君不嫁,非卿不娶。
作為一個有著獨立思想的女性,周映月一直覺得,如果婚姻不能給兩個單獨的個體帶來好的變化和影響,那麼它就是失敗的。她如果要結婚,不會是因為年齡到了或是家裡希望或是別的什麼原因,必須是她遇到了那麼一個人,有信心跟他一起渡過餘生。
但現在的元子舫,顯然還不是那個人。
雖然這麼理性的要求婚姻,又想讓對方成為自己理想中的那個人本身就很荒謬,可周映月心底卻仍舊如此堅持。
在今天之前,她一直在兩頭猶豫。一方面元子舫的確是現有的選擇當中最好的一個,兩個人也足夠熟悉,將來磨合起來會很容易。但相應的,要面對的問題也太多,多到周映月沒有信心去面對。
是這幾個月來元子舫的改變讓她看到了一點點希望,大概也是因為房間裡那兩個人的影響,她才會突然鬆懈下來,讓自己防備重重的內心打開了一個缺口。
她希望元子舫能夠看到,抓住,然後將這個缺口擴大,占據她的心。同時卻又對此隱隱有些抗拒,以至於她所給出的提示,是那樣的空泛而飄渺。
但元子舫畢竟抓住了。
他轉頭看著周映月,說的第一句話是,「我爹一輩子也只有我娘一個人。」
這倒是,福王對王妃的深情是許多少女們所歆羨的。兩人結縭時福王還是皇子,不說有機會得登大寶,至少也比較受先皇寵愛。身份尊貴,前程無限,三妻四妾都算是少的了,何況還有來自皇家要求開枝散葉的壓力。但福王身邊,由始至終也只有福王妃一人。
「看大哥的樣子,恐怕心裡眼裡,也都只有那位關三姑娘。」元子舫開了個玩笑,「我們家專門出情種。」
然後他頓了頓,才問,「映月,你在擔心什麼?」
他沒有等周映月回答,而是繼續道,「至於將來……有大哥在,福王府當然沒我什麼事。我……」他猶豫了一下,忽然咬牙道,「其實我想去邊疆領兵。但你也知道,首先是大哥的身體,這種情況下我根本不可能離京。況且我的身份……」
福王府是宗室。皇室對宗室一向是充滿戒備的。因為論到名正言順,大家都是一樣的。於是難保有些人不會去想,頂著同一個姓氏,憑什麼你是皇帝,我要俯首稱臣?於是那個當了皇帝的,當然充滿危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