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宛若一向是散漫自由慣了的性子,見著知閒便一路在埋怨現在連她也去教書育人了,剩了自己一個人在琴行真是無趣,她原本學鋼琴也是為了跟知閒有個伴,這下更是乾脆的不去了。
知閒只微笑的聽著,又不能拿些賺錢一類的話來敷衍她。
恰是街上有乾瘦的賣花童在賣火紅的玫瑰,那孩子見了她們兩個便是哀求著過來了,趙宛若掏了兩塊錢出來,接了玫瑰花便走了,兩人走出去好遠,還能聽到那個女孩子接連不斷的謝謝。
&麼時候連租界這邊也都是叫花子了?」趙宛若順手將花丟進了垃圾桶。
這趙大小姐的精神潔癖又出現了。
知閒無奈一笑:「你既是不喜歡那花,不買便是,又何苦扔掉?」那開的正好的嬌艷欲滴的花,真是叫人看著心疼。
&喜歡玫瑰花,可是我留在手裡就不得空來拎包了,」趙宛若似是非常不能理解知閒的話,瞅了她一眼:「錢是我的,我愛怎麼花就怎麼花。」
知閒被她一噎,輕輕打了她一下:「誰管你趙大小姐的錢怎麼花,隨你高興把趙家掏空了又關我何事?」
&這可驚奇了,我若是真有興致,一個趙家倒真是不夠我敗的,也就徐家勉勉強強能行吧,我爸爸昨天還說呢,要是有福分去徐家當大少奶奶,一輩子都是金山銀山的,不過像徐家那樣世代經商出來的,我還真瞧不上···」
趙宛若這話著實有些狂,不過她這個人被趙家人寵的無法無天的,什麼都不放在眼裡,什麼時候話里沒刺了那才是真正的不對勁。
因此知閒也沒在意她的話,倒是聽到了徐家想起了徐紹東,便問起了趙宛若。
趙宛若摸的門兒清,斬釘截鐵的告訴知閒徐家只有徐紹禎一個兒子。復又說自己過幾天就要往歐洲去,說是雖然巴黎呆的有些煩了,但是總比呆在上海看著這一堆亂七八糟的事情要來的舒服。
&虧得你爸爸縱著你。」
&提了,我爸爸現在才顧不上管我呢,前幾天工人罷工的事情你聽說了嗎?那裡頭起頭的是我二哥,」趙宛若忽而輕笑一聲:「我爸爸被他氣了個夠嗆,他倒是有骨氣,嚷著什麼不跟我爸這種剝削工人剩餘價值的萬惡資本家為伍,竟是離家出走了。」
眼下上海這般亂,又是軍閥又是外國人的,辛亥革命沒能救中國,孫先生的三民主義卻是深入了人心,光明在黑夜裡滋生,也許有一種力量,是在推著黑夜往前疾馳的。只是不知道這樣的曙光要犧牲多少代價了。
知閒忽而想起了北平**前馬閎那番慷慨激昂的演講,若有所思的垂下了長睫。
&那不是范梓萱嘛,回國快一個月了,倒是頭一次見到她,我還以為她這就在上海銷聲匿跡了呢。」趙宛若嘴角掛著濃濃的諷刺笑意。
知閒聽她忽然蹦了句法語出來,便順著她說的往那邊看去了,那人不是范梓萱是誰?
她正在照鏡子,看樣子是在試一條項鍊。旁邊一個稚氣未脫的大男孩,眉眼間滿是不耐,兩個人相貌倒是有些像。
那是徐紹東?未待知閒看清楚,那大男孩就轉身往洗手間的方向去了。
古話說是冤家路窄,話真是不錯。雖說知閒自己是不想跟人家針鋒相對的,但難免范梓萱沒有害她的心思,還是不遇為妙。
知閒也不愛添麻煩,淡淡看了一眼回道:「嗯,沒什麼好看的,你還要買些什麼?」
&平生最恨的故事就是農夫與蛇,」趙宛若低低一笑,拍了拍知閒的手:「你等著,我去去就過來。」
知閒趕緊去拉她,趙宛若拂掉她的手便趾高氣揚的踩著高跟鞋過去了。
知閒不禁微微有些頭疼,這個趙宛若!
她是個斷不能吃虧的性子,范梓萱也不是好拿捏的包子呀,知閒只得跟著她過去了。
&那位小姐脖子上項鍊瞧著不錯,給我包起來。」趙宛若隨意的指了指一旁的范梓萱,沖櫃檯前帶著工作牌的工作人員說道。
范梓萱也不是傻的,一看便知來者不善,何況那個牙尖嘴利的趙宛若後面還跟了個跟自己有仇的晏知閒?這麼一來,原本就算讓一讓沒什麼的事情也變成了天大的原則。
&好意思,這條項鍊我要了,趙小姐還請講究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