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已深,外頭沒有盡頭的黑反襯的室內燈光這一方小天地格外明亮溫馨。
知閒軟軟的偎在瞿世崢懷裡,看著他給自己另一隻胳膊塗藥。因得胳膊里外都是青紫一片的原因,藥也要全方位的去抹。
對於她來說,換一隻胳膊不過是將頭再在他懷裡換一個方向枕,對於瞿世崢來說可就是個麻煩事了。
她從未有過這般纏人的時候,像個沒有安全感的小孩子一樣,只要他在眼前,就一刻也不想從他懷裡離開。
這樣明目張胆的依賴,讓他感到了她對自己全身心的信任。
他素來持槍的手拿著根棉簽,就那麼細心溫柔的往她胳膊上塗著藥水,從沒有過這般的小心翼翼,生怕力道掌握不好又弄疼了她。
&之,慶兒是我叫她來的,你這樣子是給我這個外祖母臉色上難看嗎?」
段氏門也沒敲,徑直推開了門就來興師問罪,看到了眼前的情景,卻是一下忘了慶兒的事,一下就疾言厲色起來:「晏知閒,你給我起來!」
&里那麼多下人你不用,要讓衍之一個當將軍的人伺候你一個下賤的女流坯子!段家家規第一條是什麼?夫為妻綱!」
她往前走了兩步,臉色又和緩了一些,道:「衍之,你要時刻記得你的身份才好,你是該光耀段家門楣的人,怎可放低身段去伺候一個女子!」
瞿世崢一笑,道:「外祖母,這裡是瞿公館,知閒是我的妻子,照顧她是我的義務。」
他臉上明明有著淡淡的笑容,段氏卻是覺得一陣冷意,這是他瞿世崢的地方,所以段家的規矩是行不得嗎?
外孫再親,終究還沾著一個外字,這就把瞿和段分開了,果然是餵不熟的白眼狼!
&公館怎麼了?就是到了茂城老家去,你也得認我這個外祖母!」段氏也矜持不得了,心中雖是沒有底氣,卻仍是高聲的叫著。
瞿世崢拿起桌上的紙遞過去,道:「希望外祖母以後能夠安分守己,不要逾越。」
他的話聽上去雖是客氣,裡頭卻自有一股氣勢在,教人不能小覷。
段氏看完以後一雙手竟然在顫抖,欲說這是假的,卻怎麼都說服不了自己,沒有人比她更清楚段騏是一個怎樣的人。
&祖母當家多年,慶兒以下犯上這樣的事,定然知道該如何處置,世崢也就不插手了。」
知閒抬眼看著段氏離開的背影,從裡到外透著一股子說不出的頹然,先前的盛氣凌人和高高在上仿若一下子被人抽走了似的,說是判若兩人也不為過。
那張紙上寫的什麼,竟是叫先前囂張的段氏悶著聲出去了?
他見她一張被酒色暈染紅的小臉上寫著好奇,便給她解了:「那是外公親筆寫的休書,私章也已經蓋了。」
休書?
知閒心中一驚,方才衍之出去,她以為不過是去拿藥,卻不曾想事情竟是鬧到了段騏眼前去。
&公夾在兩頭,會不會很難做?你去告狀,他就做了這般厲害的事情出來,衍之,你倒是很得外公寵愛。」
如今兩個人已是夫妻,她也就嬌笑著拿他打趣。
他一笑:「外公跟外祖母的感情本就不深,何況家宅內事,他向來不過問,與其說是我很得寵愛,倒不如說夫人你更得他老人家的歡心。」
瞿世崢這話是不假的,段騏跟段氏雖為夫妻,打過的照會卻是極少,前院後宅,涇渭分明,他在位的時候,絕不縱著家中人借用他的名號,這麼些年來,瞿世崢算得上是唯一一個被他放到軍營裡頭去的家裡人。
這樣的性子,段氏見他一面倒比外人還難。
好不容易等段騏從政壇上退下來,他又求個精修,每天除了下棋便是吃齋念佛,都不往後院去一趟的。
可是這封休書,卻是瞿世崢要來的。
正是因為自己的本意並非是為了讓外公休了段氏,外公才連權衡都沒有直接下筆寫成了。
就算是看在外公的面子上,他也是不能把段氏趕出去的,段氏在瞿公館作威作福的事情,下頭已經匯報過幾次了,甚至有一次連林逸國都隱晦的提了出來。
一件件左右也不是什麼太為難的麻煩事,他也沒有精力去管這些。
可是,傷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