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紹禎知道,他喜歡知閒這件事當時沒有什麼可太過避諱的,就算宏門和鴻幫不合,左右她也不是黃金髮的親閨女,只不過當時是落花有意流水無情。所以他只要自己知道,他終歸會得到她。
那晚他只說自己知道知閒無處可歸,就當一回好人給她個地方落腳。知閒自然是拒絕了他,他坦坦蕩蕩的說權當是朋友之間的幫忙了,何況她的傷也是因為范梓萱而起,於情於理,自己也應當照顧她的。
知閒許是拗不過他,總歸車子最終是停在了徐公館裡。那段時間事也多,可是他心裡的道理卻格外的清楚明朗,看著她周全也就夠了,什麼旁的,都可以順其自然的再說。
事務龐雜,未嘗不是沒有好處的,至少讓他看清楚了自己因為她究竟是多麼的兒女情長,令自己生厭。
這也是之所以後來他沒有對知閒步步緊逼的原因。
從巴黎開始,他就看得出知閒對自己有種淡淡的厭惡,這種情緒後來慢慢的被淡化了,那種感覺就好似是她終於發現了自己不是另一個人一般。
呵,從前至少還有厭惡,現在什麼都沒了。
徐紹禎臉上有一瞬即逝的苦笑,他看向知閒說:「千般不好,是我對不住你,知閒,我不求太多,你以後不要躲著我,我們還做一般的朋友怎麼樣?」
他生在那樣的家庭,人又是狠辣不肯低頭的,如今說出這麼一番話來,著實也是看著有些低聲下氣的哀憐,知閒低下頭去,「嗯」了一聲算是答應了他。
&你,」徐紹禎頓了頓,道:「好好休息,我先走了。」
他沒有說是只是離開學校還是離開日本回上海去,知閒也沒有多想,有些疲累的起身下床去關了門。她在被子裡縮成一團,明明屋裡比外邊暖那麼多,她卻是覺得是如處冰窖。
她慢慢的從床上爬起來,坐在桌前擰開了檯燈,提起筆來一句一句的寫著,然後拿起了書上厚厚的一沓信紙,整整齊齊的碼好了,裝進了信封。
後半夜的雪已經下得狠了,知閒單薄的背影在紛紛揚揚的雪中格外的孤單,她從前讀過一句詩叫做風雪夜歸人,那麼現在,既是有風雪為伴,她是不是能沾染一絲絲運氣,千里迢迢的讓這鴻雁飛過千山去?
衍之,你一定要看我的信。
知閒閉了閉眼,掃去了郵筒上頭的雪,將信件一併扔了進去。
睡過半夜,心裡再怎麼疲倦,課終歸是要上的,不過醫學院的課實在是有心無力了,就連知閒自己的課,她都是聽得昏昏欲睡了,好不容易熬到了下課,陸鍾麟和北島慕卻是沒有在門口等她,罷了,也就破一回例,自己去醫學院找他們兩個吧。
他們兩個應當是在上解剖課,藤野先生少不得又兢兢業業的傳道授業解惑了。
知閒無精打采的打了個呵欠,走到陸鍾麟教室門外一下就被一陣鬨笑聲給震醒了。這群人,竟是敢在藤野先生這個板著臉上課的頑固老師課堂上放肆了。
知閒一雙美目睜的圓溜溜的就往裡頭看,講台上卻是沒有藤野先生的身影的,只有那幕布在孤零零的放著影片。
饒是一片黑白,那行刑台上被俘虜者腦後的長辮子也不難叫人看出那是中國人的。
行刑者高大威猛,高鼻樑深眼窩,一瞧便知是歐洲人。再看看這裝束,應是俄國人無疑了。
那旁邊圍觀者,都是面無表情的中國人。
知道了他們在看什麼以後,知閒一下子就明白了方才那幫人為什麼鬨笑了。
外侮不察,身為待宰的魚肉,卻把刀俎之魚的下場當個笑話看,這不就是當初在巴黎,李天智一個勁兒高喊的國民之麻木麼?
以陸鍾麟的心性,他定然是受不了的,還是趕緊把人拉走,免得惹出什麼亂子。
知閒這個念頭剛冒出來,便見陸鍾麟「蹭」的一下從位子上站了起來,風風火火的走向了那放映機,二話不說「啪」的一聲便關掉了。
他冷著一張臉欲往外走,教室里卻是響起了一片喧譁聲。
&桑,你這是幹嘛呀?」
&是學校規定我們看的片子,你不看可以滾回支那去,憑什麼干擾我們?」
&呀對呀!」
在日本學生的附和聲中,一個五大三粗的
第五十九章 不去挨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