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易誠說得稍有些誇張了,他現在每天的直播收入只有幾千塊,沒到一萬。
不過,突破一萬也只是遲早的事。如果現在他能夠延長直播時間,然後把直播的時間放到晚上,再多賣點藝,估計就能突破一萬了。
老羅和辦公室里其他幾個老師都是目瞪口呆的表情,特別是老羅,嘴巴張了幾次,就是吐不出一個音節來。
末了,老羅自嘲地笑了笑,揮揮手說:「你這樣的學生,我是沒法教了。你走吧,我會和你父母通個氣的。」
得了,還是逃不掉這一遭。易誠心平氣和地說:「謝謝羅老師的教誨。那我先走了。」
他走出辦公室,身後立刻傳來壓低聲音的議論。
「真的假的,一天收入上萬?」
「我聽說很紅的網絡主播是能收入這麼多。」
「就他?他也能紅?」
「這個學生長得還是挺漂亮的,說不定真的紅起來了。」
「哎,我們讀了那麼多書,吃了那麼多苦,到頭來一個月的工資還不如他一天賺的多……」
「這就是個看臉的世界,真不公平。」
「是啊。有些人直播吃飯,睡覺,直播玩遊戲,都能一天收入幾萬。我們累死累活,一個月也拿不到一萬。」
「忘記問一下他的直播間叫什麼了,應該確認一下真假的。」
易誠回到教室,發現廖立言還在那磨磨蹭蹭地收拾書包,估計是想等著看他的笑話。見他這麼快就毫髮無損地回來,廖立言吃驚地張大了嘴,那滿臉的痘痘襯托著他的這副尊榮實在是像某種想吃天鵝肉的小動物。
劉茹芃也還在教室,見易誠進來,她鬆了口氣,然後板起臉,一言不發地收拾好書包,輕哼一聲就往外走。
「你等等!」易誠說。
劉茹芃停下腳步:「幹嘛?」
易誠走到她面前,真誠地說:「沒什麼,謝謝你。」
「哼。」
易誠笑了笑,沒再說話。
劉茹芃沉不住起了,主動問道:「你到底怎麼樣了,有沒有把謊圓過來?」
「沒有,」易誠聳聳肩,「我坦白了。」
「你怎麼這麼笨啊!」劉茹芃急道,「你知不知道『坦白從寬,牢底坐穿;抗拒從嚴,回家過年』?氣死我了,哪有你這麼笨的人啊!」
易誠笑著搖頭,沒做聲了。
家裡還有嚴峻的一道關卡在等著他呢。
和老師們不同,老師能拿出來的方法畢竟有限,發現自己說服不了易誠,就會罷手。
但是父母是不一樣的,如果子女不能按照他們鋪設好的道路走,就算明明過得不錯,大部分父母也會固執地認為子女走了歪路,需要糾正。
易誠就記得,何艾珂有個同事的兒子,做著室內設計的工作,一年收入幾十萬,明明算是很成功的人士了,但她那個同事硬是逼著兒子來考公務員,進入體制討生活。
通常而言,父母都是希望自己的孩子好的,這點沒有疑問。
但是很多時候,父母所謂的「為了孩子的前途著想」「為了孩子好」,其實本質上是為了他們自己,為了彌補他們自己的人生缺憾,或為了撫平他們自己的焦慮和不安,或為了滿足他們自己的某種心理需求——比如說控制欲。
當然,易誠的印象中,易忠民和何艾珂都還算通情達理,算得上是比較開明的父母。但是這種事情,也不知道他們能不能接受。
到了校門口,易誠發現彭姝芳又來了。
他熟門熟路地上了車,舒舒服服地往椅背上一靠,說道:「今晚不能招待你吃飯了,我家裡今晚可能會有一場暴風雨。」
彭姝芳有點受驚:「怎麼了?你們家發生什麼事了?」
「也沒什麼大事,就是我逃課的事被老師發現了,準備告訴我媽。」
彭姝芳舒了一口氣:「沒事就好。不過你呀,都快高考了還逃課,你是真不打算考大學了?」
「考……還是要考一次的。不過考成什麼樣,那就聽天由命了,」易誠說,「別說我的事了。你怎麼樣,這幾天生意好嗎?」
彭姝芳高興地說:「挺不錯的,營業額上升了不少。我有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