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的地下,陰冷的水泥板縫隙里,一個殘弱的生命還在微弱地呼吸。溫熱的血慢慢地、慢慢地從許青鳥的身下流出,她感覺到有一個小小的肉團在自己的腹中掙扎了一陣子,然後從身體裡消失了。
"孩子……我的孩子……救……命……"母性的本能,讓她用儘自己最後一絲力氣,呼喚最後一分希望。
這時,奇蹟發生了!微弱的光芒從上空灑下,一隻強而有力的紅色手掌握住她的手腕,把她從這個死亡縫隙中拉了出來!
許青鳥跪在地上,拼命地呼吸,心在跳,心還在跳,她還活著!她從沒有感覺到,活著是這麼激動人心的事。
"謝謝你,謝謝你!謝謝你救了我。"許青鳥感激著面前的人,當模糊變得清晰,她震驚地捂住自己蒼白的唇,"嚴總,是你?"
那個紅色光芒籠罩的男人此時像一個高聳入雲的神祇,周遭紅黑纏繞的朦朧霧光似一條條若隱若現的毒蛇,黑色勁裝凸顯出他矯健的身姿。
他的臉隱在黑暗中,看不真切,但許青鳥一眼就認出了他。因為最近幾天,她因為懷孕了,時常犯困,在上班時間睡著了。倒霉的是,每次她睡著,都會被下樓視察工作的總裁——嚴礪——抓個正著。每每在剛剛醒來,眼前一片朦朧的時候,看到這張臉,她都會徹骨寒冷,從腳底心一路冷到耳朵尖。
"我沒有救你。"
許青鳥十分疑惑,以為他只是在謙虛,連忙說:"剛剛您把我救上來,真是太感謝了。我一定會報答您的,以後上班,儘量……哦不,一定不會再睡著,我保證!"
"我確實並未救你。"
許青鳥突然感到一陣冷意,一種不祥的預感湧上心頭,可她還是不願意相信。為了證明自己說的沒錯,她急忙指著自己方才被拉出來的地方說:"你看,就是從那裡……"
那裡!哪裡?!許青鳥看著自己指的方向,倒抽一口冷氣,那裡是一堆廢墟,大樓拆遷倒塌後的廢墟。殘破的牆磚、水泥石板、鋼筋堆在那兒,根本沒有一個可以鑽出來的縫隙!那她方才是從哪裡出來的,被大樓埋了,她到底要從哪裡逃出來?
"你已經死了。"嚴礪無情地吐露真相。
"不,不可能!我明明還在呼吸,明明還有心跳!"許青鳥把手放在嘴邊,明明在喘氣,可是手上根本感覺不到任何氣流;她趕緊把手貼在胸口,沒有任何溫度,感覺不到任何東西在跳動。孩子,那孩子呢?小腹是平的,她感覺不到任何生命體!
「孩子只有六周,還沒有注入靈魂,死了也只是一團血肉罷了。」嚴礪的臉上沒有一絲表情,只有冷到骨子裡的嚴寒。
許青鳥無法忍受別人將自己的孩子說得如此不堪:「你怎麼可以這樣說?那是我的孩子啊,他剛剛還在我的身體裡孕育。今天早上,醫生告訴我,他非常健康,他會慢慢長大,長出細細的小胳膊、細細的小腿,還會有大大的眼睛,長長的睫毛,像我......濃濃的眉毛、微翹的嘴角,像陸新......他會跳、會鬧,會喊我一聲『媽媽』......」
許青鳥崩潰了,蹲在地上渾身顫抖,淚流滿面。但她始終無法哭出聲音,忍了這麼多年,早已習慣了無聲的哭泣。
"只要再等一等,只要再等一等......"許青鳥喃喃地說。
「你想等,可有些人等不了。」
紅光籠罩天幕,大地徒然震動。許青鳥感到自己被一隻紅色利刃貫穿了胸膛,一幀幀畫面、一幕幕慘象,讓她痛苦地捂住胸口。
「不要......我不要......陸新,藝瑾,你們為什麼要背叛我?陸叔叔,張叔叔,你們為什麼要趕盡殺絕?媽媽,青岩,火太大了,快逃,快逃啊!」
「痛苦嗎?」
「不要!」
「難受嗎?」
「不要!」
「要復仇嗎?」
「我......我......」
房子不遠處,一輛高級轎車後座上,坐著兩個男人。其中一個,一身黑色HUGOBOSS西裝,向後梳起的頭髮,髮根花白,唇角向下耷拉著,嚴謹深沉。
另一個,像一隻哈巴狗,對著前者搖頭擺尾:「陸先生,那個賤女人和他兒子都搞定了
第1章、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