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一鳴隱隱聽見遠處傳來的警笛聲,站在落地玻璃窗邊向下張望,幾輛警車正緩緩駛進大門,馮一鳴手心不知不覺透出冷汗,輕輕打開門,似乎聽見外面聚在一起的人們在議論著什麼,抽出幾張紙巾擦了擦頭上的冷汗,關上門,馮一鳴心神不寧的坐在舒適的真皮靠椅上等候著什麼。
外面的聲音突然全都消失了,馮一鳴像只驚弓之鳥一般竄起,在門後豎著耳朵仔細聽著外面的動靜,似乎有腳步聲傳來,越來越近,越來越近,馮一鳴低頭看看似乎乾乾淨淨的雙手,有點出神。
腳步聲終於在門外停下,馮一鳴心想這就是命運,該死的命運,閉上眼睛,伸出雙手。似乎只是一瞬間,又似乎過了很久很久,馮一鳴沒有聽見敲門聲響起。
&呼,呼……」馮一鳴猛然睜開眼,看見雪白的天花板,喘著粗氣從床上爬起,借著窗外的月光摸索著端起書桌上的水杯,一口喝乾,這才緩下神。是的,這裡是青萍市一中,現在是1999年的暑假,自己剛剛高分考進市一中高中部,馮一鳴無聲的對自己如此說。
隨意走在陌生而又熟悉的街道上,看著身邊來往穿梭的行人,馮一鳴有點恍恍惚惚。昨晚的夢境給他帶來極大的壓力,馮一鳴又伸出手仔細打量著,重生似乎並沒有給這雙手帶來翻天覆地的變化。
沿著大路一直走著,馮一鳴似乎感受不到雙腳的酸麻,機械的一直向前,當騎著自行車優哉游哉的周胖子發現路邊眼神呆滯空洞的髮小的時候,馮一鳴正一頭撞在電線杆上。
使勁按了按頭上腫起的包,馮一鳴終於清醒過來,看著邊上正要攙扶自己的周胖子,「分數馬上出來了,你居然還有心思出來玩?」
周胖子一臉的無所謂,「進了高中部再好好學習,天天向上唄。」
馮一鳴冷笑兩聲:「拉倒吧,就怕你天天晚上從二樓陽台上爬下來去遊戲房。」前世的周胖子還真幹過這種牛事,經常下晚自習之後把梯子搭在陽台上,等老爸老媽睡覺了再摸黑從梯子爬下來,半夜再爬上去。
&心吧,於飛這幾天帶我去了幾次網吧,遊戲房我現在都不去了。」
馮一鳴倒是放點心了,市一中周圍沒什麼網吧,就算周胖子有網癮也沒轍。
&午這麼熱,你騎個車出來晃悠什麼?」
周胖子把車放好,低聲說:「還記得上次我在遊戲房被人坑的事嗎?於飛去查了那人的底,是高三二班的李宏博,他堂弟就是初一時候跟我打架被開除的那傢伙。」
周沖長的胖乎乎,一張圓臉頗有喜感,和人相處也挺和善,但是碰到不對頭的,下手也狠。前世周沖大學畢業後留在江河,女朋友比他低一屆,在學校里被人調戲,結果那個男學生在大四畢業論文答辯的當天被人打腫了嘴,雖然最後畢業,但是沒拿到學位證書。這件事在青萍同學錄里廣為傳播,大家都知道是周沖乾的,只是那個倒霉學生沒證據而已。
馮一鳴盯著胖子問:「噢,高三二班,後天就要高考了,你想……」
周沖嘿嘿壞笑,「於飛都告訴我了,那天你遞煙的是市局副局長的兒子,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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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計到這份上了,就不能怪周爺爺心狠了。」
馮一鳴點著根煙,有點猶豫,他後來也打聽過,李宏博學習成績一般,正常發揮也就是一般本科,高考前弄人家,很可能壞了這傢伙一輩子,不過話說回來,這小子心思精細,又記仇,既然算計了別人,別人拿他弱點開刀也正常。
&竟是高考,你留點神,把尾巴露出來,別說你爸了,我媽都得抽你!」
&道,我自己又不出面,也不會弄出什麼大事,頂多路上堵堵,耽擱點時間。」周胖子解釋著。
馮一鳴知道周胖子為人不錯,挺仗義,前世後來進了江河一家國企,混的還算不錯,是個人精,學生時代就是有點貪玩,以前還有自己陪著,後來馮一鳴一次晚上爬出去玩被馮母逮了個正著,連帶著周胖子也漏了餡。這世就他自己一個人在外面玩,家長都不知情,總不能舉報他吧。
周沖還得在附近等著李宏博,招呼朋友認人,馮一鳴把他自行車搶來,順著路繼續騎下去。
馮一鳴沒注意看路標,看見紅燈就拐彎,心想騎到哪算哪吧,這一年自己也夠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