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此同時,華夏西南某基地駛出一輛異常低調的越野車,一路未停地駛向最近的火車站。
停穩後,開車的小趙還沒來得及下車,後座上男人修長中略帶著些薄繭的手已經穩穩握住車把手,推開了車門。
「肖工,這可不是鬧著玩的,您萬一軋到手……」那就是整個基地的損失!
小趙猛地衝上去把住車門,滿眼不贊同地對上那沒意識到自己重要性的清雋沉穩男人,懊喪道,「反正這是我的工作,您別搶了!」
就不能跟其他人一樣,自覺點讓他來開門嗎?
肖宗忱瞧著他眼裡的譴責,緩了緩,捉住那個字眼重複:「您?」
男人高大昂藏,額滿眉挺,雙目深邃如墨,長腿擠在前後座之間,竟將空間寬敞的越野車都襯得有些逼仄。
只他似乎並沒有注意到這些,神色一如既往的平穩,手也一樣沒放下。
小趙默了一瞬,咧了咧嘴,放下抓在車門上的手,往後退了兩步,站定,撓撓頭,嘿嘿一笑,「不管年齡大小,只要有本事,都稱得上這個『您』字兒。」
大約是做研究太久了,肖工臉上總是不自覺就帶了一些嚴肅沉穩,跟那些老爺子似的,平日裡太過四平八穩,叫他不自覺就把人當成老一輩照顧了……
腹誹歸腹誹,眼神卻也理直氣壯。
肖宗忱瞧他一眼,挪動長腿,下了車,望著眼前的火車站,眉毛微擰。
他並不喜歡坐火車。
瞧著眼前高大俊挺的肖宗忱,小趙面上頓時一苦,略往後退了退,直到脖子不用仰得那麼辛苦,才停住。
他家是農村的,小時候沒吃好,這個子長到一米六七就不長了,後來在連隊學了駕駛,又訓練了兩年,就被分配出來給科學家開車了。
現在倒是長到了一米七,可每每給一米八七的肖工開車,他還是覺得肖工這個子挺欺負人的。
覺察到小趙的動作,肖宗忱收回目光,看他一眼,問,「今年多大?」
「啊?」小趙顯然沒有想到他會問這個,呆了呆,才回答,「虛歲二十了。」
也就眼睛像這個年齡了,臉……
肖宗忱在他疑惑的視線里抬腳走向右手邊,丟下一句:「等著。」
小趙聽話地呆在原地,眼睛卻盯著肖宗忱,等見他拎著一兜吃的過來,有些疑惑,「肖工,您不是坐車的時候從不吃東西的麼?」
也就喝幾口茶。
那保溫杯就在副駕駛放著呢,裡面看著是養生茶,幾粒枸杞子吸飽了水,沉在杯子底部。
「給你的。」肖宗忱把東西遞給他,「多吃點,應該還能……再長點?」
說著安慰人的話,但語氣中的不確定卻把小趙的心扎得沒個囫圇的地兒。
抱著一兜子吃的,小趙愣愣看著拿了保溫杯和行李遠去的男人,嗚咽一聲,蹲在了地上。
不帶這麼欺負人的!
逗趣了小趙兩句,總算分散了一些對坐火車極度抗拒不耐的肖宗忱,拎著自己輕飄飄的行李,排在了檢票處隊伍末端。
九月的天,哪怕是早上也很熱,尤其是人流密集的火車站,各種味道混雜後,又熱又悶,惹得肖宗忱焦躁漸起。
「哥哥?」
「哥哥?」
被人抓住褲腿,肖宗忱才意識到這是在喊他。
那是一個七八歲的小女孩兒,一頭的汗,滿臉通紅,看著他的目光透著些渴望。
肖宗忱視線緩緩落到她另外一隻手上,還沒開口,就聽小女孩兒道,「哥哥,你是不是很難受?我這裡有薄荷草,一把只要三毛錢。我家就在這車站附近,我剛摘的。」
八八年,離改革開放也差不多有十年了,但凡家裡有點東西,又比較大膽的,便出來叫賣,也是常事。
肖宗忱並不意外,但覺察到附近並沒有大人跟著小女孩兒,眉毛就微微蹙起。
「哥哥,這個薄荷放你水杯里,水也會涼涼的,很舒服。」小女孩兒見他一直不說話,慢慢變得有些靦腆,但仍舊鼓足勇氣道,「我媽說,只要我能賺到學費,就給我上學。暑假我賺到學雜費,我媽真給我上學了。我,我現在想攢二年級的……」
那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