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三人策馬駛入秦軍大營,馬上有哨兵搬開路障相迎。()
楚融也不下馬,一路目不斜視的打馬進去,一邊問跟過來的梁錦風道:「表舅舅他人在哪裡?」
「剛在帥帳和幾位副將議事完畢,聽說你要來,這會兒應該還在那等著吧。」梁錦風道,說著就不覺斂了神色,「剛剛有探子來報,午後派出去掩護接應糧草的一萬精兵在白水河附近遇襲,全軍覆沒,軍中士氣因此受了點影響。」
「勝敗乃兵家常事,今天輸了,明天贏回來就好,有什麼好垂頭喪氣的。」楚融不以為然的撇撇嘴。
白水河一役的慘烈,她親眼所見。
雖然心裡早有準備,但也還是深深的被震撼——
原來這就是戰爭!
那麼多的鮮血染紅了白水河邊的灘涂,那麼多鮮活的生命被踐踏,碾入塵埃。
「你不懂,所謂戰爭,遠不如人們想像中的那麼簡單。」梁錦風抿抿唇,一改之前的散漫之氣認真說道,「因為我們是局外人,所以感覺可能淡泊很多,但對於那些士兵而言,死去的,是和他們朝夕相處的兄弟,那種喪失至親至近之人過後的沮喪,我們都理解不了。」
「怎麼,堂堂梁家軍的少帥,原來也有這麼多愁善感的時候?」楚融笑笑,偏過頭去看他一眼。
這一次梁錦風卻沒有迴避她的目光,直視他的眼睛,唇角微彎露出一個笑容來,「就是因為見的多了,所以才更明白一些,只是你好端端的,跑到這裡來做什麼?」
楚融這人,他自信還是有幾分了解的。
這個丫頭雖然行事乖張又多不按常理出牌,可但凡做事都會有一個合理的理由。
蕭羽這裡,她說是來散心,但趕在這麼個節骨眼上,就似乎有點耐人尋味了。
楚融的眉心不易察覺的微微蹙了下,心裡卻多少有幾分不悅——
梁錦風這小白臉,沒想到心眼還真是不少的。
她不說話,梁錦風就肯定了心裡猜測。
他笑笑,目光落在天際正在緩緩下沉的夕陽上頭,悠悠說道,「年後就是你十五壽辰的及笄禮,我聽父親說,陛下把大秦境內,包括他現在駐地在內的五座城池從半途里移出來了,要送給你做壽禮。」
梁明岳駐守大秦的西北門戶,是秦宣身邊最為倚重的近臣之一,他會知道這些不足為奇。
「那又怎麼樣?」楚融反問,是一副漫不經心的模樣。
「是你要求的?」梁錦風卻是不答反問。
楚融眨眨眼,以眼角的餘光打量著他的臉孔不說話。
梁錦風見她這幅表情,心裡突然蕩漾起來,頗為自得的繼續道,「當年祈寧就是從陛下有意送給長公主做嫁妝的,所以事後才一直沒有興兵奪回來。據聞這些年楚皇陛下一直把祈寧交給他的外祖武烈侯在管制,那座城池,應該從一早開始就是他留給你的。現在從祈寧往西南大秦境內再取五座城池,同時在西楚一方,沿著兩國邊境劃出相應的四座,正一整片的小版圖拼接起來,正好和這裡的桑青草原接壤,進而再關聯起來的,就是大晏修建在秦、晏兩國邊境的桓城。」
梁錦風說完,意有所指,深深的看了楚融一眼。
楚融倒是為他驚人的分析力和判斷力略有了幾分刮目相看的感覺,只不過心思被他拆穿,她也不覺得惱怒,反而唇角一揚,輕輕的笑了起來,「對啊,我就是為了桓城來的。父皇已經許諾,會把秦楚交界處包括祈寧城在內的五座城池劃歸我的封地,聖旨已經擬好了,只等著明年我及笄禮畢,就會昭告天下,送給我。舅舅那裡,他看在母后的面子上對我也是有求必應。可是我這一生,過的太順風順水,不能事事都靠他們的贈予,如果我能拿下桓城,那麼到時候,這邊境沿線包括整個桑青草原的領地就將盡數歸我所有。十一座城池雖然不過一隅之地,但卻會成為鏈接西楚、大秦還有大晏三國的中樞紐帶位置,想一想,卻是很有價值的。」
「你倒是真敢想。」梁錦風嗤之以鼻,同時卻是口是心非,為眼前少女眉目間飛揚的光彩所深深的折服。
安陽公主,西楚金尊玉貴的皇長女,又得大秦宣帝百般縱容寵愛,是當之無愧的天之驕女。
擁立三國交界的核心地帶
02桑青城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