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菁的語氣平淡,並沒有透露過多的情緒,唇齒間吐出的那兩個字卻讓人聽來不寒而慄。
蕭文皇后心頭劇烈一顫,馬上就明白過來。
眼下她雖然輕易動不得藍淑妃母子,卻總有動的了的人,莫不說她現在心中怒意滔天,就算只是為了做給外人看,這一次的事也斷不能做一個啞巴虧給咽下去,否則那些人只會更加的有恃無恐。
可她到底不是個心狠手辣的主兒,眼底猶豫的神色一閃而過,她扭頭對李嬤嬤道,「宣兒身邊的那些奴才呢?」
李嬤嬤快步上前,回道,「回稟娘娘,這兩日太后娘娘往咱們宮裡走的勤,長公主怕他們礙著太后的眼,就讓奴才暫且把人都扣下了,就關在小廚房後面的廂房裡。」
說白了,秦菁其實只是怕太后提前發難,而把常祿那些人藏起來了。
那些人是該死,卻不能借梁太后的手,她要蕭文皇后親自動手,一則為了解氣,二則也是為了讓蕭文皇后在宮中立威。
作為一國之母她的寬厚大度已經是極好的名聲,但是作為這皇宮內院的當家主母,只有這個賢良的名聲卻是不夠的。
蕭文皇后思量片刻,咬牙道,「宣兒傷了的這幾日各宮的主子都來探望過嗎?」
李嬤嬤道,「除了常年臥病的李昭容和被陛下禁了足的藍淑妃,其他人都來過了,那兩家也遣人送了禮物過來。」
「哦!」蕭文皇后點頭,垂眸略一思忖進而吩咐道,「嬤嬤,你傳本宮的旨意下去,就說太子受傷勞動各宮前來探望本宮很是感激,明日一早讓所有人都過來,本宮要當面致謝。」
這樣吩咐下去的時候她的聲音果決,語氣間已經不帶半分拖沓。
李嬤嬤神色複雜的偷偷瞄了秦菁一眼,然後慎重的點點頭,「是。」
「時候也不早了,母后也早些歇著吧。」眼見著塵埃落定,秦菁微笑著站起來,對李嬤嬤道,「吩咐下去傳晚膳吧!」
李嬤嬤下意識的看了蕭文皇后一眼,見她沒有拒絕的意思,知道她這是真的已經想開了,不由感激的對著秦菁施了一禮道,「是,奴婢這便安排下去。」
秦菁頷首,回頭對蕭文皇后福了福,「兒臣先行告退。」
矮炕上蕭文皇后還是一動不動的坐在那,神色略微有點古怪,似乎並沒有聽到她的話。
秦菁也不在意,轉身帶著晴雲往門口走去,此時蕭文皇后卻是突然回過神來,對著她的背影急切的叫了聲,「菁兒——」
李嬤嬤見狀趕緊過去伺候她穿上鞋子,她下了地卻只往前跨出去一步又猛地頓住,神色間充滿了恐懼和不安的看著秦菁的背影,想說什麼又說不出來,最後只是死死的攥著袖口不動了。
秦菁止步,聽著身後的動靜,片刻之後才緩緩轉身,遠遠的對著蕭文皇后展開一個笑容,道,「母后,曾經我也以為凡事與人為善留有三分餘地總是好的,可事實證明我們錯了。我們不爭不奪,不見得別人就會安分守己,若是旁的事也便罷了,可每個人都有自己底線,母后你是知道的,我同你一樣,都把宣兒看的很重,在這件事上,從今爾後都再沒有一絲一毫轉圜的餘地。」
她的神色寧靜,帶著同往日裡一樣溫婉平和的表情,唯一不同的是眼睛裡沉寂到近乎冷酷的那抹幽光。
蕭文皇后若有所思的看著她,神色有些混沌,又是半晌沒有說話。
她與景帝不同,她是看著秦菁長大的,直覺上她總覺得自己的女兒今天是有什麼地方不同了,可細看之下又找不出任何的破綻,不知不覺就信了秦菁的解釋。
「你去吧!」她頹然的呼出一口氣,擺擺手重新坐回暖炕上,道,「李嬤嬤,你送菁兒出去吧!」
「是!」李嬤嬤領命帶了秦菁出去,出了正殿的大門秦菁便止了步子回頭沖她笑笑,「嬤嬤不用送了,去忙母后吩咐的事吧,本宮自己可以出去。」她說著頓了一頓,像是突然想起了什麼又補充,「哦對了,李昭容常年病著,皇祖母那邊都開了恩典免了她每日的問安,她那裡你便不用去了。」
「是!」李嬤嬤恭敬的低頭回道,雖然心有餘悸,但想了想還是試探性的開口道,「那漱玉宮那邊——」
漱玉宮和永壽殿的兩位主子不對付眾人皆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