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個局中局,計中計,但幕後真正的操盤者卻讓秦菁始料未及。
她的手腳隱隱有些發涼,垂在身側的雙手不由的在袖子裡暗暗捏緊,但是為了不在對待秦宣和景帝的態度之間做出差別,她還是極力壓制住心裡翻卷的情緒,只用那種一如既往的冰冷目光看著藍淑妃。
若要說到秦菁是為了陷害她而拿景帝的安危做了賭注,還勉強說的過去,而若要涉及到秦宣——
巫蠱邪術那些東西,從來都是只可信其有,半分也大意不得的。
明明應該寫著景帝生辰八字的符紙,怎麼就會變成詛咒秦宣的苗族巫術了?藍淑妃並不覺得有人會有能力在她的宮裡動這樣的手腳,但此時此刻她卻是清楚的認識到——
她傾盡全力導演的這齣好戲已經成了一出鬧劇,而她自己則是淪落成為最讓人啼笑皆非的笑柄。
秦菁目光凜冽的看著她,聲音微冷而不帶一絲起伏的緩緩說道,「不管今日之事是針對誰的,也不管這張符紙上詛咒的究竟是父皇還是宣兒,既然這東西是經了你宮裡人的手,淑妃娘娘你今日若是不能把事情當中說清楚,只怕是逃不過去了。」
以藍淑妃的那點智慧,她在整個大局之中不過是跳樑小丑的角色,秦菁從來就不把她的威脅看在眼裡,所以從一開始她也就只是事事周到的把梁太后圈進來以便在關鍵時刻撇清自己的關係,但如今既然涉及到秦宣就不能怪她窮追猛打的不肯罷休了。
藍淑妃的背上冷汗直流,她美目中閃過一絲玉石俱焚的狠厲,淒聲道,「榮安,你不要在這裡混淆視聽,難道就因為我接了你送來的東西,你就要把這個罪名強加在我身上嗎?什麼詛咒皇上,詛咒太子,我已經說過了,這張符紙我沒有見過,而且這上面鬼畫符似的,誰知道究竟是寫了些什麼!」
像是為了努力的振作,她這樣說著便是刻意挺直了脊背,挑眉瞪了華瑞姑姑一眼。
華瑞同素心一樣都是宮裡的老人,也是梁太后身邊最得信任的姑姑,只是不同於素心的沉默寡淡,她卻是個不肯吃虧的潑辣個性,再加上在梁太后身邊呆著的時間久了,也很有些臉面,不要說宮女內監,就算是各宮各院的妃嬪也都要給她幾分面子。
如今藍淑妃雖然沒有明言,但在言辭之間分明就是含沙射影的暗指華瑞姑姑與秦菁勾結起來陷害她。
華瑞姑姑哪裡受過這樣的冤屈,當即面色一沉,回身跪在梁太后面前咬牙道,「太后,奴婢在您跟前服侍了整整八年,奴婢的為人您是知道的,莫說奴婢與淑妃娘娘無冤無仇,根本犯不著使出這樣拙劣的法子來故意陷害她,就算彼此間真有什麼嫌隙,奴婢也不會越過您去做下這等見不得光的事情,定然是會請您做主主持公道的。」
華瑞的個性梁太后很清楚,她雖然平日要強,在下面的奴婢面前又過於嚴苛了些,為人卻是難得的正直,固然不稀罕做下這種沒腦子的事。
梁太后贊同的點點頭,藍淑妃見他們主僕一氣,心裡更加憤恨,不等梁太后表態已經諷刺的開口道,「是啊,說的就是這個話兒,本宮也想問問姑姑你,我與你無冤無仇你何苦要忘了自己的本分,同些心思歹毒的小人來一起設計於我!」
秦菁有梁太后不遺餘力的護著,她此時已經斷了扳倒秦菁的念頭,但是為了替自己開罪,又不得不退而求其次,硬拽出一個人來做替罪羊。
按理說她在這個時候會有這樣的打算也屬正常,只是禍水東引的這條線卻不是可以隨便設的,不得不說,這個女人在慌不擇路的情況下選擇了一個最壞的對象,若是她的反應快一點,發現風向不對就馬上在自己的宮人當中推出一個無關緊要的人來,到時候幾十個板子下去,人一咽氣這事兒也就只能做個死無對證來處理,而她藍淑妃只要一口咬定了不知情,梁太后縱使不肯全信,但看在世昌伯府的面子上也不能過分追究,至多也只能怪她御下不嚴罰幾個月的俸祿或者閉門思過聊作小懲大誡也就是了。
可偏偏藍淑妃自己拎不清楚,放著那麼多軟骨頭不去啃,偏偏把注意打到梁太后邊上人的身上,這分明就是給梁太后臉上難看。
華瑞姑姑也是被她逼得急了,再不顧及主僕間的名分,只冷哼一聲對梁太后道,「太后,奴婢不過是實事求是說了句公道話,淑妃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