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婦人的聲音略有些尖銳,加上頤指氣使的語氣,就顯得萬分刺耳,讓人十分不舒服。
素心見到她趕緊見禮道,「錦繡公主萬福,是榮安長公主有要事前來求見皇上!」
其實錦繡公主的聲音剛起秦菁便已經認出她來,只是這個女人素來不討梁太后的喜歡,她倒是沒有想到會在這裡遇到她,但只是一瞬間她便又明了,錦繡公主會厚著臉皮來討梁太后的沒趣八成還是為了秦寧的婚事。
錦繡公主聽了素心的話,兩道眉毛不由的往高處一挑,十分不耐的往帳外掃了一眼,狐疑道,「榮安?」可是待她看清眼前秦菁的模樣,不由嚇了一跳,幾乎是失聲的怒聲斥道,「這大晚上的,你把自己弄成這幅鬼樣子,還跑到太后這裡,是誠心想要嚇死人嗎?」
對於她這個囂張跋扈的姑姑,秦菁自始至終都沒有好感,上一世她保持著井水不犯河水的作風,不與她有任何的交集,彼此間也算相安無事,可是後來因為你秦寧的死,錦繡公主和蘇晉陽一樣都把這筆賬算在了自己頭上,於是處處擠兌,到處散播對她不利的流言。
那時她總覺得這錦繡公主喪夫失女也是個可憐人,再加上在輩分上又是自己的長輩,所以處處忍讓不與她計較。
而現在重活一世她卻是看開了很多,就算眾口鑠金她百口莫辯,可她自己問心無愧,秦寧的死根本與她扯不上半分干係,又憑什麼要在這些人面前作低服軟,反倒讓人覺得是自己做賊心虛了。
而再退一步講,就算她對秦寧做了什麼,既然已經註定了彼此間敵對的立場,她又何必給敵人讓路,索性一路將這惡人做到底豈不是更痛快?
秦菁知道她此時的想法有些欠缺理智,說到底,她還是對蘇晉陽耿耿於懷記恨至深的!
心裡冷笑一聲,秦菁的面上卻保持著平和的表情抬頭看了錦繡公主一眼道,「原來三皇姑也在這裡,侄女有事必須要馬上求見父皇,請三皇姑行個方便讓出路來,讓素心姑姑替我進去通報一聲。」
「你說什麼?」錦繡公主不可置信的倒退一步,幾乎是失聲嚷道。
當年她的生母孫氏只是梁太后身邊的一個三等宮女,後來因為略施手段爬上龍床才勉強為自己爭了個貴人的名頭,也正因為如此,這對母女始終不得梁太后的待見,再加上這孫貴人的出身寒微,宮裡宮外都沒有門路,錦繡公主跟著她自小就受盡了白眼,也正是因為如此,她對那些出身高貴的皇子公主天生就帶著一種仇視心理。
秦菁怎麼說都是她的晚輩,可是她此時說話時這種高高在上不卑不亢的語氣恰恰是將錦繡公主靈魂深處那種隱藏了很久的自卑感給調動了出來。
她心裡突然升起一股莫名怒火,動作上卻像是為了故意提高自己的身份一般高高的昂起頭顱,道,「太后娘娘帳子裡此刻正在招待大晏來的貴客,只怕陛下抽不出時間見你,而且你現在這身打扮——嘖嘖——」她挑高了眉頭,露出一副鄙夷的表情,冷冷道,「卻不知道皇后娘娘那麼高貴端莊的女子怎麼會養出你這種不識大體的女兒來?你這樣出來招搖,豈不是打了她的臉?面聖之前也知道把自己好好打理一番,這不知道的,還以為你是從那些下作地方跑出來的什么女子呢——」
皇室貴族之間,一言一行都很主意自己的身份修養,即便是訓斥下人也都十分主意分寸,不會說些下九流的話來辱沒了自己的身份。
這個錦繡公主實在是跋扈過頭了!
素心的眉頭不由的微微皺起。
而錦繡公主卻是絲毫不以為意,她越說越得意,最後竟是自顧自的痴笑起來。
秦菁並不與她辯駁,目只是光冰冷一動不動的看著她。
錦繡公主笑到一半,忽而感覺到她的目光,她從不曾見誰有過這樣銳利的目光,不僅僅是不友善,那眼底仿佛是結了一層前年寒冰,化作道道利刃刺在她的臉上。
她只覺得肝膽為之一顫,竟然生生的膽怯起來。
所以下一刻,她笑不出來了,幾乎是有些失態的攏著領口來阻擋那股拔地而起的寒意,臉上卻是勉強擺出一副鎮定的表情,斥道,「你幹什麼這樣看著我?難道我說錯了嗎?」
這個女人卻是同藍淑妃一樣的敢做不敢當!
秦菁心下鄙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