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軍大帳之外,下著瓢潑大雨,電閃雷鳴。
慶忌、孫武、伯噽、伍子胥等人正坐在桌桉邊上,美滋滋的吃著羊肉,喝著羊肉湯。
那個牧羊的少女阿青,也坐在慶忌的身邊,悵然若失的看著碗裡的羊肉湯,有些不知所措。
回到營寨之後,慶忌就讓人將大大小小三十隻羊全部宰殺,或烹飪,或熬湯。
真正能大塊吃肉的也就慶忌這幾個君臣,普通士卒能喝上一口摻著碎肉的羹湯,已經是一件美事。
「阿青姑娘,這羊肉羹甚是美味,何不嘗嘗?」
慶忌笑吟吟的看著阿青說道。
「我……」
阿青的臉上有些感傷的神色,似乎是為自己這些被宰殺掉的綿羊而感到傷心。
畢竟,人心都是肉長的。
自己養了這麼久的綿羊,一下子被全部宰殺,其肉糜還放在她的面前,怎能不有所觸動?
「來,這算是寡人賞賜你的。」
慶忌還親自端起那一碗羊肉湯,遞到了阿青的嘴裡。
阿青抽了一下鼻子,旋即自顧自的接過陶碗,「咕嚕嚕」的喝了下去,又細細的咀嚼一下,頓時兩眼放光!
「好吃!」
「好吃就多吃點。」
慶忌輕笑一聲道。
像是慶忌、孫武、伍子胥等人,出身高貴,又是位高權重的人物,若是在和平時期,他們平日裡幾乎是餐餐大魚大肉。
只要他們想吃,熊掌、鮑魚之類的山珍海味,那是應有盡有,一定能夠滿足他們的口腹之慾。
但,眼下軍中的糧草告罄,能吃上肉也是一件比較奢侈的事情。
慶忌讓人一口氣宰殺掉三十隻綿羊,也是在苦中作樂。
在慶忌的開導下,阿青最終是含淚吃了兩大碗的羊肉湯,還有些意猶未盡。
眾人見狀,是又好氣又好笑。
「呀!老鼠!」
「有老鼠!」
阿青失聲驚叫道,連忙鑽到了慶忌的懷裡避難。
只見不知從哪裡鑽出來一隻大黑耗子,突然暴露在眾人的視線當中。
慶忌眼疾手快,一腳踩下去,頓時就將這碩鼠的腦袋踩爛,鮮血流了一地。
「這隨地的碩鼠可真是了不得,比我吳國的大一些。」
慶忌一把拎起死老鼠,微微一笑道:「我等可加餐矣。」
耗子肉,慶忌在前世的小時候吃過一次,勉強是吃的下口的。
這要是放在現代,慶忌可能不敢吃老鼠肉,畢竟老鼠的體內,有農藥等各種各樣的有害物質太多,細菌太多,吃下去可能會引發感染病。
但這春秋時代的老鼠,一般是以食用莊稼為生,倒是不必顧忌細菌滋生。
「姑娘,你還要賴在大王的懷中幾時?」
這個時候,伯噽看著依偎在慶忌的懷裡,瑟瑟發抖的少女阿青打趣的笑道。
「呀!」
阿青這才後知後覺,連忙閃到一邊去,臉上不自覺的浮現出一抹紅暈,顯然是有些羞澀。
阿青倒不是故意鑽到慶忌懷裡的,而是這老鼠對她而言,的確太過可怕。
慌亂之下,阿青這才下意識的撲到慶忌那裡,尋求安全感。
坐在一邊的孫武,看著慶忌手裡的那一隻咽氣的大老鼠,捋須笑道:「碩鼠碩鼠,無食我黍!三歲貫女,莫我肯顧。」
「逝將去女,適彼樂土。樂土樂土,爰得我所。」
伍子胥跟著附和起來,頌唱道:「碩鼠碩鼠,無食我麥!三歲貫女,莫我肯德。」
「逝將去女,適彼樂國。樂國樂國,爰得我直。」
看見孫武、伍子胥都這般文縐縐的念詩,有感而發。
伯噽也不甘落後,旋即念道:「碩鼠碩鼠,無食我苗!三歲貫女,莫我肯勞。」
「逝將去女,適彼樂郊。樂郊樂郊,誰之永號?」
這首詩,出自《詩經·碩鼠》,可以說是一首有關於老鼠的民謠。
難得自己的三個大臣還能苦中作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