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如今,天下人都在看著大王!看著我吳國!」
伍子胥瞪著眼睛,怒視計然,咬牙切齒的喝道:「天下列國中,能與晉師一戰者,唯有我大吳勁旅!」
「看著自己的附庸國遭受他人霸凌,而置若罔聞,豈不是讓天下人恥笑我吳國乎?」
「……」
其實,不論是計然也好,伍子胥也罷,都是在為慶忌考慮,在為吳國考慮。
只不過他們看待問題的角度不同,所得出的結論,也是迥然不同的。
慶忌想了一下,又將目光放在了孫武的身上,眯著眼睛詢問道:「大司馬,你有何看法?」
「大王……兵者,國之大事,死生之地,存亡之道,不可不察也。」
孫武長嘆一口氣,說道:「晉人這一回,是看準了我吳國因為南征的消耗,再加上多年來動輒大戰,國力損耗過甚,不敢全力北上爭霸。」
「故而,晉人才敢進犯洛邑之地,以及鄭國……大王若有心與晉人爭霸,為周天子與鄭伯伸張正義,欲打這一戰,也無可厚非。」
「若吳晉一戰,勝算幾何?」
「南北兩大霸主國一戰,勢必牽一髮而動全身,華夏諸國都不能倖免於難,而且還可能曠日持久……」
頓了一下,孫武低著頭回答道:「臣以為,勝算是五五開!」
「五成的勝算?」
慶忌的臉上,還是那樣澹然的神色。
他的心裡已經清楚,孫武只是在委婉的告訴他,吳晉大戰,吳國的勝算並不高。
吳國和晉國,一個是老牌的霸主大國,一個是新興的霸主大國,孰強孰弱?
難說。
不過,就天下大勢而言,吳國這邊的同盟國更多。
晉國那邊,雖是老牌的霸主大國,但是蟄伏多年,並沒有動輒大戰,只是近些年來看不慣已經崛起的吳國。
這才準備打壓一下吳國在中原的勢力,保證自己的霸主地位不失,不會遭到吳國的挑戰。
但是,這可能嗎?
想到這裡,慶忌的心中已經瞭然,如釋重負的笑著道:「天下大爭,本就是你來我往,猶如勝敗乃兵家常事一樣。」
「正所謂失之東隅,收之桑榆。」
「我吳國平定了嶺南六郡的叛亂,還擴張了滇郡、黔中郡和交趾郡,而今只是對周鄭之地失去控制而已。」
「一來一往,無可厚非……」
說出這種話的慶忌,是在安慰自己,也是在安慰在座的孫武、伍子胥、計然、伯噽、孔丘。
這種政治上的妥協,對於現在的慶忌而言,算不得什麼。
若是即位之初的慶忌,血氣方剛,一定不能容忍這種事情發生。
畢竟這可不是到嘴的鴨子不翼而飛了。
而是,吳國已經將吃下去的地盤,還要被迫吐出去。
這換做一個心高氣傲的人,都無法接受。
周王室之地,以及鄭國,作為吳國進入中原的橋頭堡,一旦失去,吳國日後要進軍中原,難度就不是一般的大。
「大王……」
伍子胥還是有些不忍心,再次進言道:「請大王三思。」
「而今我吳國的崛起之勢,已經徹底威脅到晉人的霸主地位。」
「晉國六卿,難免會聯合中原諸國封鎖我吳國,屆時,臣等的有生之年,大王的有生之年,怕是都很難進擊中原半步……」
現實是很殘酷的。
晉人已經被吳國打醒了,宛如一頭睡醒的雄獅,如何能容忍吳國這頭南方的勐虎侵占自己的領土?
中原的宋、魯、衛、陳、鄭,甚至是齊國,經此一事,怕是都會跟著晉國一起對付吳國,就跟當年北方諸國一起封鎖楚國一樣。
如之奈何?
慶忌擺了擺手道:「伍子胥,寡人之意已決,不必贅言。」
「我吳國現階段的當務之急,還是儘快恢復民生,並汲取新吳人的青壯,同化他們,為我所用。」
慶忌的終極目的,不外乎混一天下,使大國無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