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快點!」
在吳都的街頭上,一群披堅執銳的架勢正在押解著十幾個漢子,遊街示眾。
閒來無事的路人都十分好奇的圍觀過來,指指點點的。
至於被押解的漢子,則是大為不滿的叫囂起來,為自己喊冤!
「不服!某不服!爾等怎能憑空污人清白?」
「咱們幹的本來就是販鹽的生意!世代都是如此,關官府何事?」
「即便是國府的政令, 禁絕販賣私鹽,都不得如此哪!」
被押解的漢子都是一副忿忿不平的模樣,若非雙手已經被繩索捆綁著,左右又都是頂盔摜甲,手持戈矛的士卒,恐怕已經暴動起來, 四處逃竄了!
圍觀的黎庶見狀,都不由得交頭接耳, 竊竊私語起來。
「他們所犯何事?」
「沒聽說吧?是為販賣私鹽!如今國府推行鹽鐵專營之制,允許私人產鹽,再讓國府購置,但不許私人販鹽,違者一律嚴懲不貸。」
「何止是不許販鹽?某聽聞惡金(鐵)、銅等東西都不許私人販賣。若有違者,重則處死,抄沒其家產;輕者也將被田產充公,服勞役十年到二十年不等!」
「啊!懲罰竟如此之嚴厲!」
聽到國家對私人販賣的鹽、鐵、銅等重要資源的打擊力度如此之大,在場的黎庶都不由得倒吸了一口涼氣,倍感震驚。
畢竟,吳國靠近大海,境內又有不少的銅鐵等礦產資源,可謂是得天獨厚的。
這樣一來,在還沒有實行鹽鐵專營之前,過去的吳國,不少人都是靠著販鹽、產鹽、冶鐵、煉銅等謀生手段起家,發家致富的。
只不過, 現在國府實行鹽鐵專營之制, 可謂是斷了他們的一大財路!
國家可以允許百姓產鹽開礦,冶鐵煉銅,但不得私人販賣,他們所產出的鹽鐵等重要資源,都必須全部賣給國府,再由國府制定價格,對外兜售。
這其中,他們雖有利可圖,但利潤著實不高。
因此,少不得有些膽子夠大的百姓,鋌而走險,自己私自販賣鹽鐵!
當然,也不能說鹽鐵不能私人販賣,只是必須要經過國府的認證,購置了國府的鹽鐵,這才能進行二次銷售!
……
右丞相府。
雅致的偏堂中,治粟內史范蠡正在與右丞相計然對席而坐。
「恩師,對於最近所推行的新法, 民間有不少怨言矣!」
范蠡蹙眉道:「就說弟子所負責的鹽鐵專營之事宜,坊間私人販鹽, 屢禁不絕。」
「更讓弟子氣憤的是, 近日來弟子勒令各地的鹽商、鐵(銅)商關閉店鋪,改民營為國營,商賈們明面上倒是不敢忤逆,紛紛關閉店鋪,然其此前所囤積的貨物,竟然都以低價出售予廣大販夫!」
「如此,這才致使坊間湧現出大量的販夫走卒,不避風險,私販鹽鐵之事。」
頓了頓,范蠡又道:「再者,國府已經明令,私人只有產鹽、冶鐵、煉銅之權,不許對外兜售,一律平價轉交國府。」
「然則,近日弟子收上來的鹽鐵少之又少,且成色極差,何故?若說無人從中作梗,弟子斷不可信!」
聞言,坐在對面的計然依舊是一副老神自在,雲淡風輕的模樣。
相較於年輕氣盛的范蠡,計然則顯得老謀深算得多!
他早就猜到,要在一個國家進行變法改革,絕不容易!
因而,計然自始至終都是如此的淡定,不急不躁。
谷緯
「少伯(范蠡表字),鹽鐵專營之制遭到這般阻力,不足為奇。」
計然輕笑一聲,道:「鹽鐵專營,有利於國府財政,卻是在與民爭利!吳國從來都不缺有膽氣之人。」
「現在,國府剝奪了商賈們對外兜售鹽鐵的權利,只允許其具有生產權,商賈豈能不惱?」
「鹽鐵行業,本就是一個能夠牟取暴利的行業。原先是數倍,甚至是十數倍的高額利潤,現在卻賺不到多少的錢財,商賈們又豈能不恨?」
「人心叵測矣!」
第120章 有悖於新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