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貴客呀?」千花問。
「若不是貴客,哪值得主人親自招待?我沒空跟你多說了,今晚可有得忙碌,還得加派人手到那邊,不能出任何意外。」席丘抱怨道:「如果明天換了人來送飯,你可別驚訝。」
「再貴重的客人,都到這個時候了,也不過再忙上一兩個時辰罷了,撐一撐也就過去了,哪有你說得那麼嚴重?」她鄙夷道:「這麼不濟,還心腹呢!」
「你不懂了吧,這位貴客每回來都要拉著主人喝通宵。」席丘瞪她:「我得在旁邊陪著站一通宵,還要負責幫主人擋酒,你不曉得有多累。」
「嘖嘖,遇到這種客人真夠麻煩的。」千花心裡大喜,可面上不能表露出來,只能假裝同情:「希望你今天走運些,別累壞了,我可不想吃一個不認識的人送來的飯菜。」
「承你吉言。」席丘笑道。他轉身才要離開,千花喊住了他。
「欸,我問個問題啊。」她神色突然落寞了起來,眼裡掩不住憂鬱。
「我已定親,你不要打我的主意了。」席丘一本正經地回道。
「呸!要不要臉?誰要問你這個吶,我還嫁人好多年了呢!」沒想到他會這樣說,千花頓時哭笑不得:「我說,以後會不會讓我去地面上待著呀?這地牢裡什麼也看不見,要是你們打算一直把我關在這裡,我會瘋的。快到中秋節了,至少讓我賞個月吧?」
「你還真有閒情逸緻。看你乖不乖咯,只要你一直這麼乖乖的,我會替你問問主人。」席丘一如既往地爽快。
「你們怎麼這麼不相信人啊。——算了,換我估計也跟你們一樣,聽著就是想逃啊。」千花自言自語道,還嘆了一口氣,把席丘逗樂了。
「行了,等送走了客人,我就跟主人說說,讓他准你上去放放風再下來。」他相當大方地說道。
「真的啊?」千花喜出望外:「你說的,可別反悔哦!」
「大丈夫一言既出,駟馬難追。我真得走了,不能耽擱了。」他說完,匆匆轉身離開。
千花原本並沒有打算這麼早逃走。儘管他們並沒有對上一回香離奇熄滅的事情表現出在意,她仍然覺得再過幾日再試會更保險些。
可是她很難再遇到這樣好的機會了吧?貴客那邊要加派人手,意味著一定有其他地方的人被挪走。雖說只要蠱王醒著,她就不擔心自己逃脫不了,可少一些人看著她,總歸要更保險些。
跟席丘胡扯那麼多,也不過想繼續忽悠他,讓他別疑心她想逃走。
換香人未來時,千花一直在猶豫;然而當換香人離開後,她便不由自主地走到牢門前,拔下頭上的簪子,開起鎖來。
鎖被捂在長裙里,「咔噠」聲被遮蓋,誰也聽不到。千花推開牢門,像上回一樣滅了香,爾後閃回牢裡,靜待蠱王醒來。
她閉上眼睛,默默地數著數,悉耳傾聽周圍的動靜。
地面上漸漸傳來了聲響。腳步聲從輕微無音到捶鼓一般重響,間或傳來守衛交談的話音;不多時,宴客的笙歌也傳過來了,聽得不甚分明,但顯然正值熱鬧之時。
「每天都這樣守著,真是乏了。張賈那小子不講義氣,怕我們同他搶,偷偷獨個兒賄賂了管事,將他調去宴廳守著,只怕現下正大飽眼福呢!」
「唉,現在說這個還有什麼意思呢,下回記著了,搶到他前面去,也氣他一回。」
「說說而已,我哪有那個閒錢,再說了,這樣的貴客一年也難得來幾回。」
……
千花聽在耳里,便知席丘沒有騙她。
她站起身,拉開了牢門。
「別看哥現在只是個小小守衛,想當年,哥可是老家鄉里一霸!誰見了哥不打個招呼,就是我們那兒最有錢的李員外,見誰都像人家欠了他幾萬錢,一見到哥就老鼠見了貓似的,蔫了。」
「你就吹吧,有那麼厲害,你能到現在都是個守衛?」
「這人運氣不好,有什麼辦法。我跟你說,我就是缺個露臉的機會,要是哪天……」
守衛聊天的聲音戛然而止,昏暗的燈下,兩條人影軟軟地向地上倒下去。千花一手一個,將他們拽到後面的樹叢里;不一會兒,從樹叢里鑽出來一個個子稍矮的守衛,一邊走一邊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