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母親當年畫藝絕佳,後來得了梅花篆珍本,更是日夜與我一起鑽研探討,倒也頗有些心得,不知你可願意學?」
舒莫辭沒想到會聽到這番話,一時竟不知如何開口,舒棣似是怕她反對,又急急加道,「當年你母親懷你時說,你如果是個哥兒,打也打得你學會了寫梅花篆,如果是個姐兒,就隨你的意,你想學什麼不想學什麼都好,你如果不想學,我不會逼你」。
舒莫辭無端就覺得鼻頭酸澀,垂頭輕聲問道,「娘真的說過?」
「我發誓!」
「我發誓!」三個字被舒棣說的又快又急,生怕舒莫辭不信他的樣子,辛媽媽不由抬頭打量了他一眼,舒莫辭卻沒有注意到,「快到月末了,下月開始,我每隔一天來跟父親學」。
「我去春暉閣教你,天熱」。
舒莫辭福身應下,舒棣鬆了口氣,又恢復了平日淡然的模樣,「你們先下去」。
待得人都退出去後,舒棣試探開口,「還記不記得白馬寺的那個程姓進士?」
舒莫辭一凜,前世她根本沒去白馬寺,父親也沒安排她見程正則,她記得是在新科進士打馬遊街後不久,父親就將她叫進了外書房,跟她說了這門婚事的好處,又保證日後會提拔程正則的前程,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她沒有反對的道理,事實證明當時父親說的話也大多實現了,婚後程正則一直對她溫柔體貼,官職步步高升,原本奚落看不起她的人慢慢都艷羨起她的好運。
這一世,應是各種事故層出不窮,才讓父親一時沒有時間處理這件事,才會拖到現在,而她竟也因種種原因忘了這件事!
「莫辭,那程進士自幼刻苦好學自律甚嚴,更難得的是聰敏上進,定然不會久居人下,是上佳夫婿之選,再者他家境不好,自然會多多依仗岳家之勢,日後定會善待於你——」
「我不想嫁!」
舒棣愣了愣,耐心勸道,「他家世欠缺了些,但這未必不是個優點——」
舒莫辭再次打斷他,「我絕不會嫁個寒門子弟,讓三妹妹和九妹妹笑話我!」
舒棣正要再勸,舒莫辭一字一頓開口,「父親,我說了,我絕不會嫁個寒門子弟,父親如果非要逼我,我就和三妹妹一起去落霞庵清修去!」
舒棣心中一痛,她這是不信任自己,以為自己會隨意給她找個人家將她發嫁了,所以才會這麼激烈的反對這門親事,所以才會用這樣的手段來威脅自己妥協——
舒棣深吸了口氣,「既如此就算了,你還小,也不必急著議婚,我會留心著」。
舒莫辭也意識到自己語氣激烈了,但一想到還要嫁給那個衣冠禽獸,她就渾身發冷,這一輩子她無論如何都不會再嫁給他,哪怕死!
「父親如果沒事,女兒先告退了」。
「嗯,你先回去吧,過後我會將你母親的手稿送到春暉閣,你先看看」。
七月流火,厚厚的門帘後卻清涼如秋,流蘇重重喘了口氣,纓絡嚴厲一眼看了過去,流蘇嘻嘻一笑,走到舒莫辭身邊的冰山邊將滿是汗珠的臉貼了過去,「姑娘,二太太送冰來了,奴婢讓請到抱夏了」。
舒莫辭放下筆,流蘇湊過去看了一眼,羨慕道,「姑娘畫的字可真好看!」
舒莫辭失笑,「你就在這裡涼一會,無聊就跟蘅蕪打雙陸玩」。
「謝姑娘!」流蘇歡歡喜喜應下,「蘅蕪姐姐,雙陸棋子在哪兒?」
舒莫辭小心翼翼收拾好桌上書紙,這才出了洛川樓進了抱夏,不一會楊氏便帶著舒月瀅到了,幾人見禮畢,楊氏笑吟吟道,「正打算要來瞧瞧你,正好你打發人來說冰不夠用,一塊給你送過來」。
舒莫辭忙起身行禮,「還勞煩二嬸親自跑一趟,真是對不住」。
楊氏按住,「你這孩子,這麼客氣做什麼?你母親病了,我這個做嬸子的自然要多看顧著你一些,快坐下,我們好生說說話」。
「莫辭知道府里的冰都是有定例的,只莫辭實在懼熱,已經勞煩二嬸了,不敢再叫二嬸破例,稍後辛媽媽自會將買冰的錢送到二嬸那邊」。
楊氏笑嗔,「你是我們文昌侯府的大姑娘,想用些冰難道還要自己掏銀子不成?這話可千萬別再說了,否則人家就要指著我的
058 覬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