豫了一下,問:「你今日,處置了孫家父子,為何留下袁寶鎮。你明明知道,袁寶鎮才是想殺你之人。」
孫家父子固然可惡,死不足惜,但終究宴上刺殺肖珏之人,是袁寶鎮主使。丁一已經死了,袁寶鎮卻還能活著回到朔京,肖珏會這麼好心?
「我不在這裡殺他,是因為他回到朔京也會死。」肖珏看向窗外,「早晚而已。」
「其他人呢?」禾晏問:「涼州城裡孫家父子能一手遮天,定還有同黨。」擁護孫祥福的,孫祥福的人還盤踞在涼州,為何不一網打盡?
肖珏:「水至清則無魚,禾大小姐,你太過天真了。」
飛奴沉默的立在一邊,仿佛沒有聽到他二人的對話。窗外的樹長得鬱鬱蔥蔥,這般華美的宅院,誰知道會埋葬這麼多的罪惡。
事實上,肖珏的目的,從來都不是袁寶鎮。
孫府的夜宴是鴻門宴,他早就知道了。袁寶鎮的出現,必有殺機,他也早就知道了。他此番來涼州城裡,根本就不是為了參與一場貓抓老鼠的遊戲,而是為了將這涼州城,握在掌心。
帶領新兵來駐守涼州,就是為了暫避鋒芒,避開徐敬甫的耳目。可徐老狗的門生滿大魏都是,舉國上下賣官鬻爵之風盛行,涼州衛的孫祥福,亦是其中一員。袁寶鎮奉徐敬甫之命前來,若是能殺掉肖珏為上,殺不掉肖珏,就與孫祥福暗通往來,孫祥福直接聽命朔京。要與涼州衛使絆子,輕而易舉。
蒼蠅就算殺不死巨象,一直在耳邊吵吵,也會令人心生厭惡。
夜宴風波的當晚,禾晏「瞎」了,之後的幾日肖珏人不見,旁人都以為他出府去了,丁一跟蹤他亦是,其實丁一跟蹤的是喬裝後的飛奴,真正的肖珏,一直都在孫府。
孫祥福作惡多端,與涼州許多大戶多有往來,大戶與孫祥福「上供」金銀,孫祥福保他們在涼州城「平順」。他也有打點上司下屬,面面俱到,做過的事送出的禮,都有賬冊一一記載。
肖珏找到了賬冊,偷梁換柱。在這裡,他還有別的發現。
孫凌這些年來害死過的姑娘,數不勝數,原先的都丟到了亂葬崗。近兩年不知是不是做過的惡事太多,心中有鬼,頻繁做噩夢,孫家人請了道士來看,說要將死在孫凌手中的女人埋在西北方,用佛像符咒鎮壓方可。
於是就有了後院裡的屍山與佛像。
肖珏本打算用宋陶陶治孫家父子的罪,有了這個發現,就算徐敬甫親自來保人,都保不住。
他這幾日,前幾日是確認地下之人,搜尋賬本,最後一日才是真正出府,出府也沒幹別的,賬冊上的人他挑了幾個,一一將冊子上相關記載謄抄一遍,送入各家府中。
涼州城的商戶巨紳,把柄都捏在他手中。日後新的涼州知縣上任,不管是不是徐敬甫的人,都將拿他無可奈何。
涼州城,從今日起,就是他的了。
袁寶鎮最錯的一件事,就是算錯了他的方向。夜宴上的刺殺一直沒被肖珏放在心上,他想要的,從來都只是涼州城。
只是陰差陽錯,禾晏的出現與古怪,吸引了袁寶鎮的全部注意力。從某種方面來說,禾晏也成了誘餌,只是這誘餌上帶著鉤子,將循著味道趕來的獵物豁了嘴,事情才會如此順利。
他沉默的時候,禾晏亦是在思索。
今日之事,肖珏早已料到了。她問:「你之所以放過袁寶鎮,是不是因為,袁寶鎮辦砸了差事,會被主人背棄責罰,那個主人就是徐相。」她頓了頓,問:「徐相,是否就是當今丞相徐敬甫?」
此話一出,連飛奴都忍不住驚訝的看了一眼禾晏。
她居然就這麼直接的說出來了,這話里的意思便是她不認識徐敬甫,可誰知是不是在說謊?
「禾大小姐如此心系朝廷,令尊可知道?」肖珏淡道。
他這麼回答,禾晏就知道,袁寶鎮嘴裡的徐相,果真就是徐敬甫。
「我爹雖然如今只是城門校尉,徐相是當今丞相,看似雲泥之別,可都督也知莫欺少年窮。我今年十六,打遍涼州衛,尚無敵手,」她大言不慚,「日後說不準建功立業,做的官比都督都大,一個徐相又如何?我還有個弟弟,比我還年幼。說句大逆不道的,我們如初升朝陽,徐相已是風燭殘年
第一百零二章 乘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