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清婉此時正在陸靖遠的臥房,聽他說大理寺對兵部左侍郎和武庫清吏司郎中定的罪。
「兵部左侍郎已經死了,家裡的兩個兒子被革職清查。武庫清吏司郎中大後日午門斬首,子孫三輩不許科考做官,貶為庶民。」
陸靖遠只感覺自己在閻王殿裡走了一圈,連碗中的藥也一口氣喝了下去。
陸清婉給他遞了一杯白水漱漱口。
陸靖遠喝過後,頓了一下才繼續道:「不過這事兒很奇怪,姑爺連續查了多日,除了查到兩個拿過銀子的獄卒之外,一無所獲。這個責任,恐怕他只能硬著頭皮扛下去了。」
陸清婉不覺有礙,「忠寧侯府根深蒂固,只是被陛下斥責幾句,不礙事的。」
陸靖遠輕應一聲,想到在家中呆的這幾天,得姨娘們侍奉,看著孩子們忙碌,他恍然有一種歷經滄桑的疲憊感,「這麼過下去也好,無病無災無責任,只求吃飽喝足,晚輩喜樂快活,再也不惦記升官之事了。」
「父親在家養了幾天,都養得有辭職的心思了?」
陸清婉才不相信,只有再有升官的機會,他還會一頭鑽進去,因為他就是一個好大喜功、虛榮貪婪的人。
「該去還是要去,等送走了方哥兒,一切就恢復如常……」
想到這幾天家裡人對陸清婉的評價,陸靖遠給予肯定的道,「你做的事情為父都看在眼中,往後家中的事情,你能多操心便操心,不能指望那幾個姨娘。」
陸清婉笑著應下,「女兒可幫不上什麼忙,偶爾盯著弟弟妹妹們就行了,陳姨娘是個能幹的,家中大小事務由她掌管,父親也難得放心。」
陸清婉心中明白,這不過是父親寒暄而已。
她若真的把中饋之事搶過來,恐怕就沒什麼好臉色了。
畢竟在陸靖遠的心中,陳姨娘才是他能掌控的人,她這個女兒是遠遠比不上的。
事情聊的差不離,陸清婉待陳姨娘過來之後,便準備回自己的院子。
只是她剛剛進了院子門,就見陸鈺凝一溜小跑兒追過來,「我的天,大姐,出笑話了,真是出了天下第一大笑話了。」
「怎麼了?看你笑的,嘴巴都快咧到後腦勺了。」陸清婉站定後等著她。
陸鈺凝一口氣跑到她面前,顧不得還在粗喘著就立即道:「世子、就是忠寧侯府世子跑到街上大喊『他是天下第一大蠢貨』,一連喊了好多聲,把街上的人都給看傻了!」
陸清婉有些驚訝。
只有她心中清楚,這是溫旭寧在履行和她的賭約。
「他說的也沒有什麼錯,本來就是一個蠢貨,還挺有自知之明的。」
陸鈺凝滿懷感慨,「街上的人都議論的瘋了,說是他被陛下訓過之後,也沒有查清兵部左侍郎的死因,被刺激的有些魔怔了。」
陸清婉不屑的撇撇嘴,溫旭寧這個時機選的還真好。
如此一來,所有人都會把他的瘋瘋癲癲歸結到辦事不利上,或許還能讓皇上心軟幾分,對此事不了了之。
提到溫旭寧,她自然而然又想到了溫陌寒。
一時間,陸清婉心情有那麼一點點複雜。
看到遠處的紅霞已經被夜色染得黯淡了些,她不禁自言自語的朝院中走,「忠寧侯府真是魔窟之地,每個人有八個心眼,咱們還是能躲多遠躲多遠,千萬別沾了一身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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