芙蕖和秋石跪在堂下,只覺得山崩地裂的。
芙蕖還記得自己指揮著兩個婆子把「忘憂」抬到羅漢榻上,便不顧她們的探頭探腦,使喚她們出去。
當時屋裡便只剩她一個清醒的人,她聽見三少爺在內室窸窸窣窣的聲音傳來,她便先倒了水去給他用……
沒想到,三少爺卻拉住她的手……
漸漸地,她也覺得渾身沒有了力氣一般,腦袋模模糊糊的,只覺得心裡有一種說不清的暖意和癢意來,一切便都這麼自然而然的……
直到身上一痛,她才有一絲清明,雙手想推開身上的男人,卻不知為什麼等到碰到他肩膀的時候,自己的雙手就無意識地圍了上去。
三少爺那時的臉龐似乎還在自己眼前,喘氣的聲音還在自己耳邊,芙蕖想著想著就臉上一紅。
而到後來,秋石是什麼時候進來的,又怎麼會最後與自己和三少爺躺在一張床上,她真的記不清了。
楊氏見她這番作態,心中噁心。
好個春心蕩漾的賊丫頭,這樣的女子,留在阮熹身邊也是誤他前程。
楊氏忽然緩下聲音說:「你們誰還是清白之身的,去向你們主子告饒,看留哪一個罷。至於另一個,打發出去就是。」
做姨娘,是不用想的,留也只留清白的那個。
不過楊氏卻篤定,這倆丫頭也是一丘之貉。
兩個丫頭愣了愣,瞬間明白過來,膝行著到李蓉怡和阮熹跟前磕頭,那秋石抬起臉來,神色堅定地說:「三少爺,少夫人,奴婢……奴婢……真的沒有啊……」
她到底有沒有,在場卻只有阮熹知道了。
芙蕖咬了咬唇,看著阮熹閃避的目光,想到方才兩人場景。卻咬定說:「是奴婢對不起夫人……」
李蓉怡抬起臉,看著這兩個自小和自己一起長大的丫頭,覺得心裡好似刺了一千根針一樣難受。
她甚至沒有時間來痛恨阮清沅,只連接受這樣的事實自己都難以承受。
楊氏冷冷一笑。倒是有點意思,她對李蓉怡說:「方才也是我沒想清楚,要留哪一個你自己看罷,留下的自當你處理,另一個。便交給我,以後才好叫這群奴才長長心!」
阮清沅在門邊感嘆,楊氏為人,果然惡毒。
兩個丫頭果然都淚水盈睫,死死拉著李蓉怡的衣裳下擺苦求。
落到楊氏手裡,哪裡還有機會能活命,留在李蓉怡身邊,好歹有這些年的主僕之情,已是最好了。
李蓉怡咬著牙,看著兩個哭得梨花帶雨的丫頭。轉頭去看丈夫,他卻偏過頭去,並不看三人一眼。
這對母子,在某些地方的涼薄,倒是如出一轍的。
李蓉怡顫抖著抬起手,一巴掌打在秋石臉上。
芙蕖的心剛剛定下,卻聽見她說:「秋石這丫頭頑劣,兒媳必得親自教導……」
芙蕖立刻眼前一黑,張嘴要哭喊,立馬便被王祿家的塞了嘴。和另一個婆子合力拉出去,沒有一絲拖沓。
秋石心驚地癱坐在地上,一口口深深喘著粗氣。
阮清沅嘆口氣,只想著。若自己是李蓉怡,定然會選芙蕖。
不說這秋石是不是扯謊,便是此後,她與李蓉怡也會隔了一條心,若是芙蕖,好歹願意說實話。留下偷偷來給阮熹做小,兩人一條心對付楊氏,也多半也會記著她今日恩情。
她前世與賀梓歸不算是真正夫妻,從來便不曉得作為妻子,對於丈夫的其他女人,那容不下一點的嫉妒心。
阮熹看著一屋子的烏煙瘴氣,終於忍不住嘆口氣,抬腿便起身出去,回前院了。楊氏也不管他,自己也要走,再懶得理李蓉怡這蠢貨。
這時她才看見清沅,立刻皺起眉頭,想起李蓉怡今日的目的來。
又被這個小雜種擺了一道!
楊氏覺得自己恨不得以十倍的力氣去抽阮清沅。
阮清沅卻根本不怕她吃人的目光,直視著她笑盈盈地看回去。
李蓉怡終於回過神來,見楊氏要走,立刻哭著跪在她腳邊,「母親!母親為兒媳做主啊,定然、定然是有人要害兒媳和三少爺!」
這樣的話根本站不住腳,但是楊氏卻陰森地盯著清沅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