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秀被和尚念經給念得暈頭轉向,等回了榮國公府,才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臥槽,爺竟然被和尚趕出了廣安寺。
這個認知讓小小少年有些怏怏,爺就這麼招人嫌?鬱悶的後果,是當夜小小少年就又一次撇開了人,趁著月黑風高,爬了忠毅伯府的牆。
話說那日申氏帶了蘇家一眾女孩兒回去後,自然少不得要向太夫人稟報發生的事情,一聽裘家三姐妹,不,準確的說是裘慎無緣無故被攔下,雖然後來四皇子派了內侍出來說明只是誤會一場,但太夫人還是被驚著了,女兒守寡已是不幸,只剩下外孫女這麼一個心肝寶貝,要是再出了什麼意外,女兒還怎麼活?由此,也不免後悔硬要裘家三姐妹出門子。
太夫人一心只惦記著女兒和外孫女,便疏忽了落水的蘇承芳,申氏冷眼瞧著,心下自然越發憤恨不滿,不想當夜蘇承芳就發起了高熱,大夫一診脈,說是受驚過度,外加落水時受了點寒氣。大暑天發高熱,可想而知有多難受,申氏衣不解帶,在床邊照顧了一日一夜,蘇承芳這才退了熱。
聽說蘇承芳的病情大有好轉,蘇氏帶了裘家三姐妹來看望,申氏連門都沒讓她進,只說蘇承芳睡著,讓大姑奶奶先回去,等蘇承芳醒了,再給大姑奶奶請安去。
蘇氏站在門外冷笑了兩聲,帶著裘家三姐妹回了雍容院,自此就關緊院門,約束了三姐妹及丫環僕婦們不得隨意出去,免得不留神就遭了暗算。從小就長在深宅中的蘇家大姑奶奶,太清楚要算計一個人能有多少手段,申氏心裡有氣,動不了她這位大姑奶奶,還動不了她身邊的人?小心防範,謹慎點絕對錯不了。
只是任蘇氏如何提防,也萬料不到會有人半夜爬了雍容院的牆。半夜三更,一院子的人都睡了,就連值夜的僕婦,也是一邊打瞌睡一邊提著燈籠在廊下走著,人都快撞上廊柱了,哪裡能察覺院牆上翻下個人來。
一圈巡視完畢,僕婦就回了值房,倒點小酒,就著一碟子花生,倒也愜意。
鄭秀稍稍打量一下這院子,直接就到了東廂,長安搜集的情報上寫得清楚,那蘇氏是很重規矩的人,長幼有序,嫡庶有別,所以裘怫不可能住進正房,也不可能住在位置更好的西廂,她與她那庶妹,應該就在這東廂住著,東廂三間房,頭一間必然是她的閨房,次間應是她那個庶妹的閨房,最裡頭那間半開著窗,月光下隱約可以看出是書房的格局。
看來這裘家果然是詩書傳家,裘一鳴這一支連個承嗣的人都沒有,只三個女孩兒,卻還布置了書房,那位蘇氏主母莫非想培養三個才女出來?
小小少年一邊轉著念頭,一邊就利落的翻進了第一間房的窗子,盛夏之夜,即使是女子閨房,也不會門窗緊閉,總得開著半扇透氣,不然屋裡豈不悶死,這當然就方便了莫個不走「尋常路」的傢伙,看他乾淨利落的身手,顯然翻窗這種事是常乾的,輕盈落地,連個細聲兒都沒有發出。
寬敞的屋舍被大屏風隔成了里外兩間,光線昏暗,看不清屏風上畫了什麼,不過離屏風不遠的窗下安置著一張美人榻,上頭睡著個小丫環倒是瞧得清楚,那小丫環睡得正香,月色穿窗而過,罩在她身上,夜色輕拂,掀起她的羅裙,露出半支白如皓雪的胳膊。
非禮勿視。鄭秀半遮了眼,從袖袋中摸出一隻小玉瓶,拔出瓶塞在小丫環的鼻間晃了晃,然後迅速轉身,不自覺的吁出一口氣。行了,嗅了這梅花衛獨有的老梅香,就是打雷不斷這小丫環也能一覺睡到天亮,絕不會中途醒來。
將小玉瓶收回袖袋中,鄭秀一轉身,盯著大屏風開始發呆,明明想見的人就在屏風後,可是他卻莫名的感到緊張,之前翻牆翻窗時的肆意狂放,似乎從來就沒有存在過。
這一發呆,就呆到了公雞打鳴,然後小小少年像是從夢中驚醒一樣,趁著天還沒亮,鬼鬼祟祟的又翻窗翻牆的溜了。
到底沒見著一眼,回到榮國公府後,鄭秀懊惱得差點把牆撓出一個洞。他怎麼從來不知道自己的膽子這么小,皇宮裡他都進進出出不知道多少次,怎麼一道屏風就將他攔住了連半步都邁不出去。
就在鄭秀在自個兒屋裡撓牆的時候,裘怫已經在葛覃的服侍下穿了衣服,梳洗完畢,準備去給蘇氏請安,臨出門時,看了一眼美人榻上的靜女,這個時間還在睡,很不正常。
第十七章 夜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