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主意
皇帝早在收到飛魚衛密報的第三天,就派出了密使往雁門關去了,現在,應該已經抵達雁門關。堂堂帝王,會被臣子們給架住,哈,笑話,他這位表舅,可從來都不是那種無能的容易被人左右的皇帝。這半個月來,朝堂上儘是一出出的戲,只是鄭秀一時半會兒還摸不清,都是演給誰看的,但有一點他很肯定,皇帝的目的,至少,其中有一個目的,是給秘密前往雁門關的密使打掩護。
不過延豐帝被氣出得上了火也不假,嘴上的火炮真真的,鄭秀看得特別清楚,那些朝臣雖然一天一出吵戲,但吵的內容,也是貨真價實的必須要解決的問題,無非是輕重緩急有所不同而已。
所以,皇帝還真的是不容易當的,鄭秀也是真的同情皇帝,誰說當了皇帝就能隨心所欲,仿佛大手一揮沒什麼事是不能解決的,嗯,那種皇帝一般都做了亡國君。
「那你說說,要怎麼辦?」皇帝看著鄭秀生「氣」勃勃的臉,眉眼彎了下去,嘴唇也往上翹。
鄭秀很乾脆的道:「不知道。」
有想法也不能說啊,他不是臣子,他只有一個爵位,有尊榮,但無權力。不在其位,不言其政,這是一個長在宮中的人從小就學會的生存本能,除非,皇帝明確的表示,他想要的不再只是一個聽話乖巧的表侄,而是一個值得培養、值得一用的臣子。
延豐帝用手指用力戳了一下他的額頭,氣笑道:「跟朕來這套,這些年白疼你了。」
鄭秀揉了揉額頭,理直氣壯道:「我說又不管用,幹什麼要說。」
典型的小孩子向長輩討要受重視的權利,延豐帝特別受用,他就吃這一套,當然,只限對象是鄭秀時。
「行吧,你說,只要在理,朕就採納你的諫言。」
說這話時,皇帝的目光一直沒有離開過鄭秀,仿佛到這時才突然發現,往日被捧在掌心裡的孩子,已經長大了。轉年鄭秀就滿十五歲,換成皇子,都該開始做出宮開府的準備,連親事也多半有了准信兒,十六歲就可以上朝聽政,聽上二三年,就能到各部輪職觀事。
當然,鄭秀不是皇子,不能按著皇子的路子走,但從某方面來說,延豐帝對鄭秀的期望更高,皇子只要有一個出色的能繼承大統就行,其他的越廢越好,才能保證皇朝國祚的安穩,而朕的阿秀啊,那是註定要一世尊榮、顯貴無雙的,他若想當將軍,那必要建不世之功,他若想當文臣,那一定青史賢臣。
這是一個長輩對溺愛的孩子無理由的自信,至於鄭秀是不是那塊料,皇帝任性的拒絕去想這個問題,他一手養大的孩子,怎麼可能不是那塊料,必須得是,就算不是,他也要鋪路把這孩子給鋪到那個位置。
「那我可就真說了。」鄭秀側了側頭,一副說錯了不許笑話他的模樣。
延豐帝正了正衣冠,坐到書案後,正色道:「講。」
這是帝王面對臣子時的態度,皇帝以這種方式表示出君無戲言。
「讓我去雁門關。」鄭秀一語驚人。
皇帝卻感到失望,這也算是法子?
「皇舅,我想去瞻仰父親生前大破蠻族的地方。」鄭秀露出了幾分狡黠之色,對皇帝眨眨眼,「當然,我不能一個人去,皇舅得派人保護我吧。」
這隨行的人里,有沒有其他什麼目的,那就不關鄭秀的事了,反正,他只是提供給皇帝一個合理的,派人到雁門關去,又跟馬場受災、賑災無關的理由。那些臣子嘴皮子再厲害,還能不讓當兒子的去亡父身故的地方憑弔一番嗎?說破天也沒這個理,何況這些科舉出身的文官,最講究的就是君君臣臣父父子子這一套了,不讓鄭秀去,信不信會名聲掃地啊。
延豐帝抬了抬眼皮,有些意思了,又問道:「還有嗎?」
「當然有。」鄭秀輕咳一聲,學著京城裡那些紈絝子弟素日的德行,自己搬了個短墩來坐下,翹起二郎腿抖了抖,「那啥……我是榮國公嘛,我很得聖眷的,見天兒的都有無數人巴結我,每到一地,我就停留兩日,呃……收點兒禮什麼的,皇舅您不怪我吧?」
瞧,賑災銀這不就出來了,可能還不夠哈,國庫里再給添點,湊一湊,至少國庫的壓力不會像現在這麼大了。
延豐帝的眼神里露出了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