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上。
周嵐的臉上永遠掛著溫柔可親的微笑,低聲問顧征:「您最近好些了嗎?」
顧征靠在椅背上,閉著眼睛沒說話,只是微微點了點頭。
周嵐似乎對此習以為常的樣子,並不介意:「您現在最重要的還是要把心放寬,別的都不要放在心上,您這些年就是憂思過度了。」
「阿嵐,」顧征忽然開口,打斷了她,「我太太要跟我離婚。」
「這……」周嵐怔了一下,旋即又恢復平靜,微笑著看向顧征,「這不正是您希望的嗎?」
「可是我現在後悔了……我不應該那麼對她,她看起來很痛苦,我怕她會出什麼事情。」
「您多慮了,紀小姐那麼聰明的一個人,在娛樂圈裡出了名的情商高會做人,聽您的意思,又很通情達理,不會為了這種事鑽牛角尖想不開的。」
「我昨天晚上一直在想,我這麼做對不對,她太難過了,太難過了,我不該那麼跟她說,也許還有別的解決方法。」他的聲音逐漸低了下去,像是喃喃自語。
「長痛不如短痛……紀小姐總會明白您的苦心的。」
他再次闔上了眼睛:「直接去機場吧。」
周嵐愣了一下:「您現在就要去機場嗎?不應該……」她想說不應該在國內辦完離婚手續之後再走嗎,然而她很明智地及時閉上了嘴。
「沒什麼好辦的,有律師會操心,我會把我名下的個人財產全部轉給她,公司的股份我會轉到我女兒的名下,其餘的事情就不用她們母女兩個操心了。」
周嵐很體貼地笑了一下:「紀小姐真是好福氣,嫁了您這樣一位先生。」
「是嗎?她年紀輕輕的,嫁給我這樣的人才叫不幸吧。」
「您多慮了,紀小姐這麼年輕,已經遇到了像您這樣愛她的人,她下半輩子總會有著落的。紀小姐有這一筆財產傍身,以後做什麼都不用擔心了。」周嵐像是寬慰他似的,拍了拍他的手。
顧征睜開眼睛,把手抽了出來,轉頭看向周嵐:「我已經老了,沒什麼眷戀的了,倒是你,這麼多年看著還這麼年輕,一點都不顯老。」
周嵐低下頭,似乎是很不好意思的樣子,臉頰微微有些泛紅:「我也是這麼大歲數的人了,您別這麼說。」
他微微地笑了一下:「是嗎?我怎麼看著你今天打扮得還像個剛畢業的女大學生?」
周嵐臉色微微一變,似乎意識到了什麼,臉上仍然保持著得體的微笑:「我常年在屋裡呆著,好不容易出國一趟,自然要打扮得新鮮一點。」
「出國?」顧征像是很詫異,「阿嵐,你是不是誤會了,我並沒有要帶你一起出國的意思。」
周嵐這回是徹底維持不住臉上的笑意了:「顧先生,您這是什麼意思?我跟了您這麼多年,到了國外醫生縱然再高明,也不會有我了解您的。」
「安靜一點,阿嵐,我是個病人,你不該這麼吵我。」他有些厭倦地擺了擺手,「你跟了我這麼多年,我當然知道,也很感激你,你從畢業就做我的心理醫生,算起來時間也不短了,總研究我這一位病人,也沒什麼意思,現在我要走了,你剛好可以留在國內完成你的事業,對不對?還跟著我做什麼?」
「你看,你這麼年輕漂亮,這麼多年連個戀愛都不談,我也很替你操心。雖說我並不反對你應該以事業為重,但是一個人老是不談戀愛,也容易心理變態,對不對?」他含笑看著她,「你應該正正經經地走出去,多看看外邊的世界,才不會拘泥於自己心裡的一畝三分地,斤斤計較地放不開,總尋思著破壞別人家庭這種事是不對的。」
周嵐的臉色徹底變了,她在三秒之內經歷了從微笑到面無表情再到警惕最後放棄的情緒變幻:「你什麼時候發現的?」
「很早,你和你妹妹雖然長得像,但還是有一定的區別的,你妹妹比你要漂亮些。」他笑了一下,似乎是陷入了回憶中,「阿嵐是個很好的心理醫生,這麼多年一直在幫我,你卻不是。」
「阿珊。」
周珊再不願以那樣虛偽的微笑敷衍他:「你既然早就發現了,為什麼不早拆穿我?」
他嘆了一口氣,注視著周珊:「你難道沒有還發覺嗎?」
周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