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德哥爾摩,中央銀行。
總裁英韋斯坐在交易室看著外匯市場克朗的走勢,整個人只感焦頭爛額。
SEK5.9045跌幅,百分之十二。
金融市場的傳導機制,就像是鐵軌的軌道,當一個市場出現變動,總會帶動另外一個市場的強烈變動。芬蘭和瑞典為鄰,政治、經濟上的同盟讓彼此的命運也相連,隨著馬克的不斷走弱,市場上的空頭像是瘋狗一樣,盯上了瑞典克朗。
儘管英韋斯早有準備調動了三十億馬克護盤,但一個小時的時間內,克朗價格在密密麻麻的賣空衝擊下還是被打下去了百分之十二。
所以英韋斯很頭疼,克朗單方面掛靠埃居,執行的是固定匯率制,百分之十二的跌幅已經完全跌破了百分之六的浮動下軌,可是三十億撒下去連個水花都沒看到,就算把剩下的四十億也撒下去,在瘋狂的空頭衝擊下,也根本就是杯水車薪。
罵娘,已經無力。
英韋斯就想不明白了,這些瘋狗一個個都是從哪裡來的勇氣,居然敢進攻一個國家的主權信譽。
這從未有過。
從歷史到現在,從未有過,從未有過資本居然敢挑戰國家的主權信譽。
事實又擺在面前,看了看芬蘭馬克的價格,再看看丹麥克朗、挪威克朗和冰島克朗的走勢,英韋斯不得不相信,真的有瘋子敢進攻國家主權信譽,而且還是一次進攻五個國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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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道真是魔鬼的號角?
不然為什呢,會有這麼多瘋子膽敢向國家主權信譽發起挑戰!
該死的德國人,該死的美國佬!
還有那個來自東方的魔鬼,都該死。
身為中央銀行的執行總裁,英維斯哪裡會看不出來,這一系列的反應根源又是在哪裡。
如果沒有德國人的瘋狂加息,資本就不會從瑞典持續流出,讓克朗的匯率機制遭到貶值的壓力,讓那些國際資本看到了其中的機會;如果沒有美國人在背後使壞,蘇聯不會解體,德國也不會合併,就不會有現在的德國加息。
如果沒有那個該死的東方人將利差的變量共識與眾,並教會所有人去怎麼賺取利差,瑞典的資本也不會加速流出。
「該死的!」
英維斯憤怒罵了一句。
但這一次,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罵誰了。
如果民眾萬眾一心,就算是再來十倍的敵人賣空又如何,可偏偏,那些該死的民眾,在一點點蠅頭小利面前,跑的比兔子都快。
可惡的兔子!
咚——
突然,交易室的大門被人從外面推開了,一名三十歲左右的青年擦著汗水匆忙跑到了英維斯面前。
「總裁。不好了,銀行剛才來電,有人要朝他們現價拆借價值五億美元的資金,我讓他們先拖著,你看該怎麼辦。」
又有人借錢。
就像是一個麻麻批堵在了英維斯喉嚨里。
做空,需要借入,賣出打壓價格,再買入還回去,這時候特麼來朝銀行借錢的,還是借這麼大一筆錢,用屁股都想的到,肯定是要對瑞典落井下石。
「草尼瑪的。是哪裡來的該死的混蛋。」
「是量子基金。」
「該死的索羅斯。卑鄙、無恥!」
「總裁。我們現在該怎麼辦。」
銀行,開門營業,人家來借錢,根本就沒有拒絕的道理。
如果拒絕,整個瑞典就會成為世界的笑柄不說,也意味著瑞典所有銀行業可以關門大吉了。
但借吧,量子基金的名字放在哪裡,如果之前英維斯說還是猜測,現在他哪裡還不明白,量子基金就是想來借錢,用瑞典人的錢,來砸死瑞典。
價值五億美元的克朗,這麼大一筆錢借出去,只會有一個結果,瑞典變成現在的芬蘭,成為那隻東方惡魔和那些俄國人的食物。
不借,不行。借,也不行。
叮叮叮——
電話的鈴聲突然響起,急促的鈴聲在此時的交易室顯得特別刺耳。
該死,哪個王八蛋現在打電話。
英維斯罵了一句,但最終還是按下了通話鍵,能知道他這部電話的,除了內閣也只有各國財長和央行行長了。
「餵。你好。我是英維斯。」
「你好。我是安寧。英維斯閣下,長話短說,我想芬蘭的情況你也注意到了。我們現在需要瑞典的幫助。」
「......「
「......「
聽完安寧的話,再看芬蘭馬克的比價,英維斯額頭上的冷汗都冒了出來。
Markka、6.1111,跌幅,百分之五十八。
就像是看到了一隻活著的惡魔,英維斯亡魂皆冒。
幫?
幫你馬逼!誰來幫我們。
英維斯很清楚,如果不馬上做出選擇,瑞典克拉恐怕很快就會步芬蘭馬克的後塵,等到央行無力守住匯率,瑞典將會遭遇一個世紀來最慘重的代價。
「對不起。安寧閣下。請恕我理解芬蘭現在的局面,但是我也無能為力。國際資本正在朝銀行借錢,我現在需要馬上處理。抱歉。」
掛斷電話。
英維斯再也保持不住理智,一雙棕黃的眸子閃爍起極度瘋狂的顏色。
借錢,想借錢。
量子基金,你們這幫王八蛋不想用我們瑞典的錢來砸死我們瑞典嗎,那我就滿足你們的願望。
「德·吉爾。現在,就是現在,告訴銀行,借錢給他們。」
「什麼?我們......」
「放心。我會處理的,不讓這幫該死的資本鱷魚嘗到痛,他們是不會撤退的。現在,是時候給他們點顏色看看了。」
「......」
芬蘭,中央銀行。
聽著手裡電話傳來的忙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