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人?
什麼新人?
聽著流暢的普通話,還有話里的意思,再看看四周推著車子拉石頭的工人,房仕龍感覺有些不對勁了。
下意識,他順著鄭正的話看了過去。
是一個五十多歲,頭髮花白的中年人。
看上去很平淡,很有修養,一雙淡然的眸子,酷似得到的世外高人。
正是曾經的黃江區書記,張昌榮。
從來只有人適應環境,而沒有環境適應人。
適應不了?
那就只能去死。
張昌榮顯然是適應了環境的人。
當然,他曾經心裡也不服過,憤怒過,屈辱過。
在國內,他權勢滔天,到哪裡都是眾星捧月,一呼百應。
去不想落得一個如此下場。
被人欺負不說,攢的那些家底也弄個精光,就連自己的獨生子都被人廢了,老張家算是徹底絕了後。
一度,張昌榮恨不得殺人泄憤。
初到這裡,心中的屈辱和憤怒怎麼也消除不了。
堂堂黃江區書記,居然讓自己當礦工,哪怕是死也絕對不干。
但時間,是根治任何心病的良藥。
餓了好幾頓。
張昌榮得到了一個麵包,忽然發現,其實生活就是為了吃飯,幸福就是如此簡單。
閒暇的日子裡,張昌榮開始反思自己做過的那些事。
忽然明白了家與國之間的關係。
也忽然明白了,不是自己有能力,而是國家給了他施展能力的地方。
不是他自己有多大才華,而是有數萬萬的人賦予了他施展才華的土壤。
沒有人是天生的主角。
時代的浪潮推著人在進步,他只是因為昔日的理想得到了時代的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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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他失去了國家,背棄了信仰,才會落得一個如此下場。
是什麼讓自己背棄了曾經的理想和抱負?
無數個日夜,張昌榮都在思考這個問題,等想明白的時候,才明白,自己當初錯得有多離譜。
於是,後來的日子,張昌榮努力工作,一些二十歲的黑人雇員五個人都完不成的產量,他以五十六歲的老弱之軀卻完成了。
也許是徹底想開了,加上每天幹活,張昌榮雖然頭髮白了再沒有染回去,人也清瘦了許多,氣色卻越來越好,精神也越來越健碩。
漸漸地,他徹底明白了那句話――資本是腐蝕人心的毒藥。
而他因為戒了毒,戒了心中的貪婪,才恢復了昔日的精神頭。
到底是曾經管理一方的大人物。
鄭正本來是想讓張昌榮在這裡贖罪自生自滅的,發現了他的心態轉變,抱著廢物利用的想法給他安排了管理職務。
因為大多勞工都不認識字,而本地勞工又很蠢很懶惰,張昌榮以前都一肚子壞水,拿來收拾這些勞工正好。
害!
沒想到還真有用。
以前一個黑人完不成的工作,自從張昌榮進行了工薪制度改革,採用日薪結算,這些沒事就特麼曠工的工人,居然很少曠工了。
就連平時上班,也不會像以前使勁偷懶。
原因倒也很簡單。
以前的工人,每周結算一次薪水。
這些當地的工人就會拿著錢,去城裡消費,不把錢花光是不會回來工作的。
而自從日結,這些傢伙還是拿著錢去消費,然後鄭正就在這裡搞了個妓院還有酒吧,每天都把這幫工人口袋掏乾淨,然後這幫傢伙就乖乖去上班了。
做了這麼久的時間,發現張昌榮似乎徹底是愛上了這裡的生活,一點都不想跑。
鄭正也就給他更大的權柄,負責招呼新的工人。
跑?
傻子才跑呢。
在這裡時間久了,不跟外界接觸,其實張昌榮是真的喜歡這裡。
空氣清新,氣候適宜。
沒事了出去打打獵,換換口味,簡直給個神仙都不換。
還有幾百號工人可以指揮,傻子才跑呢。
隨著鄭政招呼,張昌榮笑著看了一眼房仕龍,猛的一看,好傢夥,怎麼是他。
不過,畢竟已經不是曾經的心態。
張昌榮拉著房仕龍說道:「老弟。我也不問你為什麼來這裡。既然來了,就把這裡當成家,好好幹活。這裡啊,比外面的世界舒服多了。日落而作,日落而息,你很快就會愛上這裡的。」
說著,張昌榮讓人給房仕龍拿來了工人用的工具,就準備讓人帶他去工地幹活。
房仕龍人都傻了。
看著鄭正遠去,不由自主大喊道:「你們不能違背自己的信譽,我給了你們一百萬美元,你們不能這麼做。」
鄭正回頭,淡淡說道:「這個世界,耶穌都救不了你的。還是在這裡好好幹活吧。」
像是一道雷劈在房仕龍腦袋上,整個人腦袋裡嗡嗡作響。
為什麼,又是這句話!
連續三天,房仕龍滴水未進,不吃不喝。
他完全無法接受,被弄到這裡挖礦。
他是誰?
巨星啊。
多少錢在等著他賺,多少女粉絲在等著他去開門。
有著許多富貴榮華在等著他,他怎麼可以留在這種鬼地方。
夜,深了。
房仕龍呆呆望著天上的明月,嘴唇乾枯,雙眼茫然。
這時,張昌榮拿著一條烤熟的兔子腿走了進來。
一股香味傳來。
噴香噴香。
房仕龍不想